兩個正說著,店小二敲門來送飯,汪綺文讓他放到門口,待聽得外面沒聲音了,便取了進來:簡單的兩葷兩素,外加兩碗米飯,二人轉早已饑腸轆轆,方展眉閉眼聞了一下米飯的味道,大聲說,“這是苑城的米,好香,這雖是荒村野店,菜的味道還不錯,來,給你。”;說完,卻輕輕擺了擺手,從懷中掏出幾個冷饅頭塞給了汪綺文,汪綺文知是他怕飯里有迷藥一時間哭笑不得,但也覺得他想得周到。
二人一邊啃著饅頭,一邊方展眉把頭湊到了汪綺文的耳朵邊:“我打賭這飯菜里面有古怪,一會吃著吃著咱們得倒下去。”“呃,”汪綺文覺得耳朵有點癢,她做了個讓方展眉繼續說的動作。:“如果有人進來,綁我們,我們就……”方展眉作了個打的動作。
“如果很多很多人呢?”汪綺文悄悄地問道,“那就讓他們綁了唄,不過驕兵必敗。”方展眉苦笑道,他心理也沒有底。賭賭看,誰知道呢。
而此時真有人在等著他們倒下,準確的說,是一群人。
原來昨夜魏朗與汪綺文分開后,便去找了魏布庭,提醒他要提防方展眉,那家伙并非看起來那樣坦蕩,魏布庭起初并未在意,待后來在客房外見二人翻墻夜歸,便知此事確有蹊蹺,又想到后花園的展鯤鵬,一時間,心有不安,回房后,與魏朗商議,果然他所猜不錯,但若此時將其攔在府內,又怕蘇宛宛多疑,且來者是客,讓旁人看了去總不好,便交待魏朗留心二人行蹤,帶一隊人馬,待二人出城后,在城外截了再說。
魏布庭私下里知道,方展眉此番行為,后面也必有人推波助瀾,他一少年知道什么,他要找出那人。而魏朗此次回府目的,只在于不讓方魏兩家合作,沒想到方展眉竟自作孽,心內暗自竊喜,至于魏府的秘密,他也是一知半解,于他來說,并無甚重要,且要弄清楚又不及于一時,便領命而去。
一早他便找了個借口,說與魏布庭出門辦事,隱在暗處,待見二人出了城,便帶了一隊人快馬加鞭,等候在風來客棧。本想著二人一下馬車便攔回,但魏朗卻有貓戲老鼠之意,只想著看獵物怎樣慢慢進了陷井,慢慢耍,此時他似是控制全局的人,他可不急,一想到汪綺文,他突然有些心癢,他隱隱有個想法,雖然還不成熟。
他自幼出身貧苦,因父親曾在軍中救過魏布庭一命,后不幸遇難,魏布庭感念其父救命之恩,一直資助他們母子,后又領養身邊,供他留洋讀書,主攻經濟,這幾年也幫忙處理一些生意上的事情。
雖然看似風光,但兒時的貧苦生活,親生父母的生離死別,寄人籬下的白眼,小心翼翼的多年求生,養成了魏朗雖面上八面玲瓏,卻又實際陰郁灰暗的性格。他對方展眉這種生來富貴,自覺高人一等的富家少爺從心理有種本能的敵視,可以在此甕中之鱉實是他心中樂事,更何況,更可以讓他在汪綺文面前丟盡顏面,自是更為痛快。
一時間他竟笑出聲音來,此時的他,正在風來客棧二樓的雅間里一面喝著酒,一面等著上面動靜。李正,王秉二人,早就在上面的門外等侯著了,即然世間有迷藥這東西,為啥還要動刀動槍呢,他不喜歡。
李王二人也早已等得心焦,終于聽到屋內咚咚兩聲倒地,兩人對視壞笑,推門而入,且不知這是他們此生最后一笑了。二人剛進屋內,眼前一片漆黑,腳底莫名刺痛,倒在軟軟的地面上不能動彈,口不能言,卻見忽然有了光亮,汪,方二人躺在地上睜著眼睛對他們傻笑。
方展眉匍匐向前,小聲說:“二位兄臺,這是見血封喉的五銀針,好走,不送。”話音未落,李王二人已一命歸西,無半點聲響。汪綺文卻覺得有些歹毒,:“這就要了命?你怎會這些?”方展眉小聲說:“由不得你婦人之仁了,出來得急,沒帶什么防身的,只有這個了,最毒的,快換下他們的衣服來,穿上,趁著月色出去。”
汪綺文一臉苦色,要從死人身上扒衣服嗎?還那么臭!方展眉沒理她,三下兩下扒下了來,扔給了她,示意她快換上,又覺得汪綺文面色過于白凈,窗臺抹了兩手灰贈了汪一臉,自己也隨手抹了兩把,小聲說:“會騎馬嗎?必須穿過樓下廳堂,那門口拴著馬,我瞄好了。”汪綺文搖搖頭,
方展眉皺了一下眉,:“那也得試一下,一會下了樓,你上馬就走,不用管我,我自可脫身,向南走,不要走回頭路”又從懷里掏了幾張銀票塞給了汪綺文:“走吧,試試運氣。”
汪綺文深深吸了口氣,給方展眉做了一個已準備好的動作,兩人出了門,客棧里,隨行來的軍爺們正喝著酒,猜著拳,賭著錢,這兩人已是穩中捉鱉了,難得出來逛逛,自然要開心,沒有人注意到樓上下來的兩人,正慶幸著,一人上來走了個對面,醉熏熏的說:“李正那兩小子怎么還沒帶人來,魏少爺都等心急了,我來看看。”
汪綺文正眼色無助,那方展眉一把拉過這軍爺的肩膀:“這小事情,您老就別操心了,交給我們,您還是喝酒吧,我這還有點銀子,您老手氣好,贏了我們平分,輸了算我的。”
那軍爺手里拿著銀票,咧著嘴笑了:“你小子識趣,哪個隊的,回頭和我說,升你職”,三人勾肩搭背下樓來,那人自去賭錢了,方,汪二人相視一笑,汪綺文吐了一口氣,一眼看到了門口栓著的白色駿馬,二人快步向前,卻聽后面有個聲音幽幽傳來:“二位走得如此心急,卻叫我如何不得心傷啊,不想留下來喝一杯嗎?”
汪綺文后背一僵,二人卻是步也沒停,卻見方展眉一手扔出了一把匕首割斷了韁繩,一手攬住汪綺文的腰,順勢一扔,把她扔了出去,汪綺文沒得回神,只覺得飄飄蕩蕩的落到了馬背上,只聽得身后方展眉的聲音:“拉住韁繩,夾緊馬肚,看前面”,隨后身后槍聲響起,那馬兒也似受了驚,飛奔而去,汪綺文來不急回頭,死死抓住韁繩,一時間已竄出四五十米,但終是一聲槍響,白馬應聲而倒,汪綺文被甩了下來,摔到了地上,狼狽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