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面一度失控，傅司椋身形高大，郭文濤卻最多不過一米七，傅司椋把郭文濤按在地上打，郭文濤毫無還手之力。

情急之下，燕子拿了一條干凈的毛巾過來，捂在賀閃閃的傷口處，賀閃閃被砸得頭暈眼花，還有一股熱流滑過眼角，江小樂趕緊搬了條凳子讓賀閃閃坐下。

賀閃閃眼前一花，只看到面前兩團人影在地板上翻滾，耳邊還伴有燕子的驚呼聲。

傅司椋一句話都不說，只顧著揮拳砸人，郭文濤平時看著咋呼，其實是個弱雞，根本不是傅司椋的對手，一連吃下好幾十拳，臉都被打腫了，嘴角破了幾條血紅的大口子。

韓誠站在那，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心里直罵郭子傻逼，本來就沒什么大事，現在非搞成了流血事件。真是活該！

“警察馬上就到了，老板你別打了，差不多得了！再打就出人命了！”江小樂一見傅司椋那不要命的架勢，也有點害怕了，想要上前拉架，又怕被傅司椋那不長眼的大拳頭誤傷。

韓誠也覺得勢頭不對，跟江小樂一商量，倆人左右夾擊傅司椋，一邊一個抱著他胳膊把他架了起來。

郭文濤身上沒了壓制，踉蹌著爬了起來，歪歪扭扭地倚著門框，還不時回頭看韓誠。

韓誠使出洪荒之力控制住傅司椋，朝郭子爆吼道：“愣著干啥？還不快跑！！”

郭子這才暈暈乎乎地往外跑，已然被打傻了。

見今晚的罪魁禍首跑了，傅司椋指著他的背影怒罵了幾聲，同時也對控制著他的韓誠憤恨至極，一拳揍在了韓誠的腹部。

韓誠臉色煞白，松開傅司椋，抱住自己肚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江小樂則早已松開了對傅司椋的束縛，一身利落的傅司椋遂起身去追郭文濤。

“別，別追了。”賀閃閃發出了一聲微弱的乞求。

聽到這個聲音的剎那，傅司椋整個人僵住了，猛然一個回身，撲到賀閃閃的腳邊，接過燕子手里的毛巾，幫賀閃閃輕輕捂住傷口。

“燕子，趕緊去拿藥箱。”

“好的，老板。”燕子慌忙起身，跌跌撞撞地去了。

傅司椋掀開毛巾看了眼傷口，憤然咒罵一聲，苦著臉對賀閃閃說：“你怎么就不知道躲開呢？”

賀閃閃一愣，無意識地答：“哪能那么快反應過來？”

兩人之間忽而微妙的距離，讓一旁的韓誠不自覺退了一步，他感覺此時自己有點多余，留下不合適，現在就走也不合適，只好在一旁捂著隱隱作痛的肚子干看著。

燕子很快就拿來了藥箱，傅司椋麻利地從中挑出了棉簽、酒精、藥水和紗布，他用棉簽沾了酒精，在賀閃閃眉骨上綻開的皮肉處一點點抹過，賀閃閃疼得五官扭曲成一團，小臉憋得通紅。

傅司椋一看她兩手捏著自己的衣角，都快把衣角扯破了，便安慰道：“忍著點，不消毒，傷口很容易發炎的。”

賀閃閃感覺自己快疼暈過去了，但還是很堅強地說道：“別廢話，快點。”

從前在末世，賀閃閃雖歷經戰亂，卻從未深入前線，沒有受到過一丁點的皮肉傷，所以她對疼痛的耐受力并不強。

但好在她能忍，意志力非常強大，縱使豁出了那么大個口子，鮮血把衣服都染紅了，傅司椋幫她處理傷口時，手都發顫了，賀閃閃都任他擺弄，抹藥也好，包扎也罷，她都一聲不吭，一動不動。

包扎妥當后，傅司椋又用濕毛巾將賀閃閃臉上的咖啡漬擦干凈，用冰塊將她燙紅的皮膚降溫，幫她把身上臟污的衣服換下來，套上他那件猶帶著體溫的厚外套。

這一系列動作做下來，要不是賀閃閃被砸得到現在都腦子不清醒，一定會覺得詭異又別扭。

好在此時周圍已經沒什么人了，韓誠也早已在不知什么時候開溜了，所以場面還不至于太尷尬。

此刻的賀閃閃只是單純覺得，傅司椋并不如想象中的壞，雖然他是她的對家，但為人還是誠懇善良的，不然也不會對受傷的自己這么照顧。

賀閃閃還是一根筋地想要平息事端，除了對傅司椋道謝，就是幫著把人民飯莊內部打掃干凈，最好是在警察過來之前，能將之基本恢復到先前的模樣。

她不顧自己的傷勢，跑去伸手撿地上的破瓷片，嬌嫩的肌膚碰觸到鋒利的邊緣時，傅司椋覺得自己心口快要淌出血來了。

他跟過去，按住賀閃閃的手，小心奪過她手里的瓷片，將之遠遠甩開，又加重語氣，嚴厲地責備賀閃閃：“你都受傷了，還收拾這些做什么？”

“我只想請求你，不要追究郭子的責任，對于他的不當行為給你造成的所有損失，我都可以負責。”

“你負責？”傅司椋的雙眼緊盯著賀閃閃，目光像是黏在她身上，根本撕不下來。

不知是否幾近零點的緣故，人民飯莊的那盞大吊燈也顯得電力不足、散發的燈光近乎蒼白。

屋外傳來凄厲的風聲，從賀閃閃的角度看過去，傅司椋的睫毛濃密纖長，虛蕪蒼白的燈光從他睫毛縫隙漏下來，讓賀閃閃心尖驀地一抖。

“郭文濤把你砸傷了，你不但不追究他的責任，還要替他承擔其他后果？”傅司椋俯視著賀閃閃，說道：“你的做法有問題。你不是一向對誰都不關心、不在乎嗎？其實在你的冷漠背后，你對誰都太仁慈了，包括那些與你并不相干的人。”

賀閃閃眨了眨眼，反問道：“有嗎？”

“當然。”傅司椋說，“你這樣會讓在乎你的人擔心你的，懂嗎？”

賀閃閃看著對方，腦子一熱，不知哪里來的靈感，竟然脫口問道：“其中也包括你嗎？”

傅司椋睫毛輕顫，片刻后才肯定地答道：“對，包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