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這夜太安靜了吧？又或許是貓薄荷讓她醉了吧？明殊聽到了自己的心在“砰砰砰——”地跳動，可是她卻滿腦子想著林妄剛才的話——

“喵～”

我才不是什么小太陽，我只是偏心你而已。我希望你在我面前可以肆無忌憚地做自己，能有人可傾訴，能有人陪你分享快樂與承擔痛苦。

*

經過那晚發生的事情，明殊覺得她和林小妄好像進入了一種奇怪的氛圍里。

他依舊是她忠誠可靠的鏟屎官，她依舊是他的陪伴者，是他的樹洞。

可林妄親昵地摸她，親她時，她的心臟會胡亂撲騰。也是奇了怪了，之前林妄也不是沒親過，可她都沒覺得心如擂鼓……

混跡音樂圈明殊又怎么會不明白那悸動意味著什么？

明殊對自己突如其來的心動感到羞愧，要知道她在車禍前都二十三歲了，而現在，她面對林妄這么一個未成年居然會有感覺？！

明殊開始躲著林妄，但她又不想傷害到林妄，于是，借著各種巧合躲人。這么做也確實有效，起碼林妄與她的見面次數明顯少了。

只是躲的次數多了，林妄也就發現小貓總是在躲著自己的事實了。林妄有些無措，甚至在想自己哪里做錯了，難道是因為小貓還惦記著貓薄荷的那件事情嗎？他一邊找貓，一邊想著如何道歉。

林妄在被窩里找到呼呼大睡的小布偶。

明殊見自己被發現了，一邊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一邊想：真是個傻子，我都主動躲你了，你還要送上門來……

林妄看著在自己被窩里的小貓，準備好的道歉也說不出來了：難道是他多想了嗎？

他心里劃過一絲狐疑，小布偶真的只是睡覺，不是在生氣躲著他嗎？

第二天，林妄難得沒有去打工。他在廚房里忙活了一陣，把雞胸干做成了肉干。美食一出，自是想找人試一試的，而這肉干本就是為小乖服務的，自是有找貓嘗試的。

林妄在小公寓里尋了許久，最后，他在衣柜頂上發現了小貓的蹤影，以及那三支他以為被林母喂了小貓的貓條。

他不動聲色地挑了下眉，卻并沒有拿走貓條，只是故作什么也沒發現，等小貓貓腰離開房間后去取濕毛巾擦了擦那柜頂的灰塵，這才離開去逮貓。

明殊貓著腰溜出房間本是要重新找個地方躲人的，但廚房的香味朝她飄了過來，她糾結了許久，最終向美食低頭。

小貓悄悄推開了廚房門，又縮將頭縮了回去，她警惕地看了看四周，見林妄沒找到這里來，便悄悄遛了進去，之后還雞賊地關上了門。

明殊對自己的掉毛的本事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于是她直奔主題，朝肉干所放之處走去……

“咔嚓——”

廚房門被人打開了。

明殊嚇得到嘴的肉干都掉了。

一人一貓面面相覷，明殊尷尬極了——被逮到自己偷吃就算了，自己還表現出這副慫樣。

明殊一雙貓瞳睜得老大，眼里的瞳孔隨著林妄的靠近不斷變大。她僵立在那里，等待著少年的責備。

然而，林妄并沒有責備她。

恰恰相反的是，少年在擔心她，畢竟肉干出爐不久，應該還燙嘴的很，小貓嘴里的食物掉出來在他看來是燙到嘴了的表現。

他急切地上前讓小貓張嘴，好檢查小貓有沒有燙傷。

擔憂讓他忘了現在是冬天，食物冷得快……

明殊被林妄催促張嘴時也明白過來他的想法，像是有什么魔力般，她不自覺聽從少年的話張開了嘴，一雙湛藍的貓瞳緊緊盯著他臉上的表情，有光在上面漾著，近乎溫柔。

她的心似才活了過來般，她聽到自己那幾乎要沖破胸膛的心跳聲，那般清晰，那般地響……

可是……

明殊一閉眼，轉身躥出了廚房。

這一下，林妄是真的確定小布偶在躲著自己了。他心里說不出什么滋味，一個人怔怔地站在原地，那被節能燈照出的稀薄影子隱隱透出了幾分孤寂。

明殊這一離開，一人一貓就似乎陷入了冷戰中，明殊察覺了，卻不想改變，她真的管不住自己的心，她無法面對那個真誠的少年。

這天，明殊趁著林妄今天中午不在、將這些天觀察的落灰到的地方都掃了一遍。

一個人的精力總是有限的，林妄也不意外，他沒有足夠的精力在應付完學業外還能將打工與家務都完美完成。應此，小公寓里，有些地方漸漸地因疏忽而落了灰。

明殊不忍見林妄那么幸苦，便想幫他干一些活，減輕他的負擔。

只是雞毛撣子于她來說過長了，她已經努力用嘴咬緊柄端了，奈何她壓不住雞毛撣子亂晃的重心，除了給自己弄了一身的灰，并沒有掃干凈那些柜內的灰塵。

明殊并不氣餒，她不斷更換著力點，尋找最合適她下嘴的地方……終于，可以控制撣子了。

她開始邁著踉蹌的步伐，向著打掃事業進發了。

等明殊打掃干凈她的所有清潔目標后，她累得直接睡著了。

林妄回來的時候就看到一只臟兮兮的貓趴在地上呼呼大睡，旁邊是雞毛撣子。

他大步上前抱起貓，蹙眉——現在是大冬天的，就算是南方，沒鋪毛氈的地板也冷得緊，小乖睡在地上也不知多久了……

林妄伸手摸了摸小貓的鼻子，發現那里果然是干的，他立刻抱著貓找航空箱。

在經過房間的時候，他腳步一頓，之后又更急地將小貓裝入航空箱送去寵物醫院。

明殊醒來的時候就看到了林妄那張放大的臉。

她心里一跳。

“醒了？”林妄沙啞的聲音傳來。

“以后別做那些事情了，你好好的，我比什么都高興……”

明殊迷糊地想：什么？

她剛一動，就發覺自己的前爪有些疼。

“別動，你生病了，在打針?！鄙倌甑穆曇魥A了些愧疚。

明殊看著林妄臉上的神色，心里認命地嘆息：她喜歡上他真的是必然的，這么好的人，又有誰能拒絕？她也是不能的。

她對上他，只有丟盔棄甲，只能是潰不成軍。

其實，當她發現——林妄任意一個隨意的舉動都牢牢地吸引著她的視線時，她便明白，自己是真的栽了。

明殊喜歡上林妄，她認命。

———

像過了一個世紀般漫長，又像僅在一瞬間，林妄的腦海里已經想過了各種的可能。

他眼睛依舊目視著前方，心里卻急切地想找個地方停下車來冷靜冷靜。

“小妄？你有在聽嗎？”對方說了一會兒，發現林妄并沒有回應，便問道。

“在的，抱歉，我只來得及收拾小公寓，就又有工作了，所以就回了上京，您身體還好嗎？”林妄含糊掉電話那頭的問題，身體如同經歷過數次般作出了本能反應去關心對方，可更奇怪的是他清醒的理智并不反感這種不受控制的感覺，就仿佛他本來就該是這個樣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