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雨的眼淚掉了下來：“對不起...我只是...“

“我在你家樓下，“周毅打斷她，“現在下來，我們當面談。“

電話掛斷了。林小雨擦了擦眼淚，匆匆跑下樓。周毅站在小區門口，臉色陰沉得可怕。看到她出來，他大步走過來，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為什么？“他死死盯著她的眼睛，“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林小雨從未見過他這樣生氣，嚇得聲音都在發抖：“我...我聽你爸爸說...那是關乎前途的大事...我不想你后悔...“

“所以你就替我決定了？“周毅冷笑一聲，“你知道我這一個月都在計劃我們的大學生活嗎？我在H大附近看了房子，找了兼職，甚至規劃了你明年可能報考的學校...而你，卻背著我毀了一切！“

林小雨的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我不是要毀掉什么...我只是想讓你有更好的未來...“

“沒有你的未來算什么好未來？“周毅突然提高了聲音，引得路人紛紛側目。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聽著，我現在就去招辦申請改回來，還來得及。“

林小雨抓住他的手臂：“不要！“

周毅甩開她的手：“為什么？“

“因為...“林小雨抬起頭，淚水模糊了視線，但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堅定，“因為真正的愛情不應該成為彼此的束縛。如果你為我放棄清華，總有一天會怨恨我。而我...我不想成為你的負擔。“

周毅愣住了，眼中的怒火漸漸被困惑取代：“你怎么會這么想？“

“而且，“林小雨鼓起勇氣繼續說，“真愛經得起距離的考驗。兩年后我也會去BJ，我們只是短暫分開而已。“

周毅沉默了許久，最后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你真的這么想？“

林小雨點點頭，盡管心像被撕成兩半一樣疼。

周毅突然將她拉進懷里，抱得那么緊，幾乎讓她喘不過氣來：“你這個小傻瓜...“他的聲音沙啞，“我該拿你怎么辦？“

林小雨把臉埋在他胸前，聞著他身上熟悉的氣息，眼淚浸濕了他的T恤。

“答應我一件事，“周毅松開她，雙手捧著她的臉，強迫她看著自己的眼睛，“你一定要來BJ。不管什么學校，只要在BJ就行。“

林小雨點點頭：“我答應你。“

周毅低頭吻住她，這個吻帶著憤怒、不舍和無可奈何的愛意。當他們分開時，林小雨的嘴唇微微發麻。

“記住你的承諾，“周毅用手指輕輕擦去她臉上的淚水，“我會在BJ等你。“

林小雨盯著手機屏幕上的日歷，紅色圓圈標記著9月15日——周毅去BJ報到的日子。宿舍里其他三個女生還在熟睡，她輕手輕腳地爬下床，拉開窗簾一角。晨光熹微，校園里只有幾個晨跑的學生。

手機震動起來，周毅的消息跳出來：“到火車站了。“

緊接著是一張照片：BJ站巨大的鐘樓在晨光中顯得莊嚴而陌生，周毅對著鏡頭比了個V字，嘴角掛著熟悉的笑容，但眼睛里藏著林小雨能讀懂的不舍。

“一路順風。“她回復，拇指懸停在發送鍵上方，又加了一句，“我會想你的。“然后迅速鎖屏，把發燙的臉埋進掌心。

這是他們確定關系后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分離。盡管暑假里周毅賭氣了整整一周，但最終還是接受了去清華的事實。而林小雨則暗暗發誓，明年一定要考上BJ的學校。

手機又震動起來，這次是視頻通話請求。林小雨手忙腳亂地戴上耳機，躲進衛生間才接起來。

周毅的臉填滿了整個屏幕，他穿著那件林小雨送的藏青色T恤，頭發有些亂，顯然是一早趕車沒來得及打理。

“偷偷摸摸的，在廁所？“他壓低聲音笑道，背景里是火車站嘈雜的廣播聲。

林小雨點點頭：“室友還在睡。“她貪婪地看著屏幕里的臉，想把每一個細節都刻進記憶里，“你幾點上車？“

“六點四十。“周毅調整了一下角度，讓她看到身后的人潮，“還有二十分鐘。“

“東西都帶齊了嗎？錄取通知書、身份證、銀行卡...“

“都帶了，小管家婆。“周毅笑著打斷她，“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啰嗦了？“

林小雨皺起鼻子：“還不是因為某人總是丟三落四。“她記得高中時周毅至少弄丟過三件外套、五把雨傘和無數支筆。

廣播響起，周毅回頭看了一眼：“開始檢票了。“他的表情突然變得認真，“小雨...“

“嗯？“

“周五晚上我就回來。“他說得那么篤定，仿佛這不是一時沖動，而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決定，“坐晚上六點那趟車，十一點左右到你們學校。“

林小雨瞪大眼睛：“什么？你瘋了嗎？剛開學就回來？而且周末不是還要軍訓...“

“請好假了。“周毅滿不在乎地聳聳肩，“不就是站軍姿走正步嗎，少練兩天又不會死。“

“但是車票錢...“

“我暑假打工攢了不少。“周毅打斷她，眼神堅定，“說好了，周五晚上見。“

屏幕那頭的廣播聲越來越急促，周毅不得不拖著行李往檢票口移動。視頻畫面晃動得厲害，但林小雨還是能看到他眼中的不舍。

“周毅，“她突然叫住他，“別...別太勉強自己。如果太累或者太忙，偶爾不回來也沒關系的。“

周毅停下腳步，表情變得嚴肅：“林小雨，聽好了。我答應你的事，一定會做到。周五見。“

視頻突然中斷，留下林小雨對著黑屏發呆。她摸了摸臉頰，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經淚流滿面。

第一個周五晚上，林小雨在宿舍樓下等到十一點二十。秋夜的涼意透過單薄的外套滲入皮膚，她不停地跺腳取暖，眼睛死死盯著校門口的方向。

當那個熟悉的身影終于出現在視線里時，她的心臟幾乎停跳了一秒。周毅背著鼓鼓囊囊的雙肩包，頭發被風吹得亂七八糟，臉上帶著顯而易見的疲憊。但在看到林小雨的瞬間，他的眼睛亮了起來，嘴角揚起那個她朝思暮想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