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他的聲音哽咽，“為我所做的一切。“

林小雨把臉埋在他胸前，呼吸著他身上熟悉的氣息，最后一次。

“保重。“她輕聲說，然后掙脫了他的懷抱。

門關上的瞬間，林小雨癱坐在地上，放聲大哭。她不知道自己做了對的事還是錯的事，只知道這一刻，她的心像是被生生挖走了一塊。

而此時的周毅站在公寓樓下，仰頭望著她窗口的方向，淚水無聲地滑落。他掏出手機，刪掉了蘇晴昨晚發來的那些消息——“你女朋友和那個李軒走得很近“、“他們經常單獨約會“、“整個學校都知道他們在交往“...

現在他明白了，那些話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居然如此輕易就被挑撥，如此不信任自己最愛的人。

手機相冊里還保存著林小雨初中時的照片，那時的她笑得那么單純，眼里全是對未來的期待。周毅輕輕撫摸屏幕，痛苦地意識到，正是他自以為是的“愛“，一點一點扼殺了那個笑容。

林小雨盯著電腦屏幕，光標在空白文檔上閃爍了十分鐘，依然沒有打出一個字。窗外的雨已經下了整整三天，巴黎的夏天總是這樣，時而熱情似火，時而憂郁纏綿。

分手一個月了。

她機械地點開社交媒體，又迅速關掉。周毅的賬號早已被她屏蔽，但手指總有自己的記憶，一次次試圖點開那個熟悉的頭像。她轉而打開郵箱，刪掉又一批工作郵件，突然，一個陌生的發件人引起了她的注意。

“關于你留在公寓的物品...“

林小雨的心跳漏了一拍。離開巴黎前，她確實留了一些東西在李軒幫忙租的公寓里——幾本書，一些筆記，還有那條飛機項鏈。分手后，她再沒勇氣聯系周毅，也沒回去拿自己的物品。現在房東聯系她，說租約到期，東西再不取走就要處理掉了。

手指懸在鍵盤上方，林小雨猶豫了很久，最終回復郵件請房東將物品打包寄到新地址。她特意注明：“如果有項鏈，請單獨包裝。“

發完郵件，她癱在椅子上，目光落在墻上的日歷。八月十五日，周毅的生日。往年這一天，她總會準備一個小蛋糕，哪怕兩人隔著千山萬水，也要視頻一起吹蠟燭。今年...

手機震動起來，是李軒的消息：“房東聯系你了嗎？“

林小雨簡短回復：“嗯，處理好了。“

自從分手后，她和李軒的聯系也變得尷尬。雖然李軒一再表示那本相冊只是友情的紀念，但林小雨知道他的心意不止于此。她刻意保持著距離，不想再給任何人錯誤的信號。

“有空喝咖啡嗎？“李軒又問，“我下周回香港了。“

林小雨想了想，答應了。無論如何，李軒這一年來幫了她很多，應該好好道別。

咖啡館里，李軒看起來比上次見面時消瘦了些，眼睛下有淡淡的陰影。他遞給林小雨一個紙袋：“你的筆記本，上次落在我那里了。“

林小雨道謝接過，隨手翻了一下，突然僵住了。筆記本里夾著一張照片——她和周毅在高中畢業旅行時的合影，兩人對著鏡頭做鬼臉，背景是青云山的日出。她完全不記得自己有這樣照片，更不記得它怎么會出現在筆記本里。

“這是...？“

李軒看了一眼，表情有些復雜：“應該是從書里掉出來的。你上次借我的《法國文學史》，我還在里面發現了這個。“他從錢包里抽出一張折疊的紙條。

林小雨展開紙條，上面是周毅潦草的字跡：“今天又看到那個張明和小雨說話了，差點沒忍住過去揍他。不行，周毅，你要控制自己，不能嚇到她...“

紙條背面還有日期，是五年前的高中時代。

“看來你前男友很早以前就開始監視你了。“李軒輕聲說。

林小雨的手指微微發抖。這不是監視，這是...她突然明白了，這是周毅在努力克制自己的占有欲。她把紙條和照片小心地收好，抬頭對李軒笑了笑：“謝謝你還給我。“

李軒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問：“你還愛他，對嗎？“

雨滴打在咖啡館的玻璃窗上，形成蜿蜒的水痕。林小雨沒有直接回答，只是說：“有些東西，不是愛就能解決的。“

“但如果他改變了呢？“李軒追問，“如果他學會了信任和尊重，你會給他機會嗎？“

林小雨驚訝地看著他：“你為什么這么問？“

李軒苦笑了一下：“因為我看得出來，沒有他，你就像缺了水的花。雖然你掩飾得很好。“

離開咖啡館時，雨下得更大了。林小雨冒雨跑回公寓，渾身濕透。她擦干頭發，換上睡衣，然后從抽屜深處拿出一個盒子——里面裝著所有和周毅有關的東西：電影票根，游樂園手環，他寫的小紙條...現在又多了這張照片和字條。

她輕輕撫摸著照片上周毅年輕的臉龐，那時的他還帶著幾分稚氣，眼神卻已經那么堅定。紙條上的字跡潦草而用力，幾乎劃破紙面，可以想象他寫下這些字時內心的掙扎。

林小雨突然意識到，她從未真正了解周毅的全部。她見過他的霸道、溫柔、嫉妒和體貼，但很少看到他脆弱的一面，更不知道他曾這樣努力地改變自己。

手機突然響起，是一個陌生號碼。林小雨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起來。

“小雨？我是張明。“

林小雨愣住了。張明，她高中時的同學，那個曾經暗戀她的男生。他們畢業后就再沒聯系過。

“張明？怎么...？“

“我聽說你和周毅分手了。“張明開門見山，“我想你應該知道一些事。“

林小雨的心跳加速：“什么事？“

“首先，李軒確實對你很有意思，但他向你表白時，你明確拒絕了，還說自己只愛周毅一個人。“張明頓了頓，“我表妹在巴黎高師讀書，她親眼看到的。“

林小雨瞪大了眼睛：“你怎么會...？“

“其次，“張明繼續道，仿佛沒聽見她的疑問，“周毅最近找過我，問了很多關于你和李軒的事。我告訴他，以我對你的了解，你不可能背叛他。“

林小雨的喉嚨發緊：“他...為什么要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