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軍揚了揚眉,眼睛微微瞪大,似乎有些出乎意料
“喲,周將軍也見紅了。”
“真是可惜呢,只差一點,周將軍就能去往九泉之下與令尊相聚了。”
“周老將軍若是知你戰(zhàn)死沙場,定然會以你為榮。”
周定冷笑:“本將承家父之遺志,保疆衛(wèi)國,家父自然會以我為榮。”
“至于你……”周定頓了頓,“若是你們遼王知你敗在了我的槍下,會不會以你為榮,可就說不準了。”
周定眼中遼將的骨影慢慢合井,耳畔的刺痛反倒是令她清醒了不少。
“哈哈哈周將軍小小的年紀,口氣可真是不小。”
周定掀眸淡笑:“本將口氣怎么沒大到把你給熏死?”
說時遲,那時快。
周定一拽韁繩策馬回轉(zhuǎn),一記回馬槍直刺遼將的腦口,打他個措手不及。
遼將一口鮮血噴濺而出,瞪大了雙眼,猛地從馬上跌落。
“周家軍聽令”
“列陣!”
局勢驟然改變,訓(xùn)練有素的周家軍將遼軍擊得潰不成軍。
眼瞧著得勝在望,周定卻微微蹙起了眉頭,輕輕一嘆。
她眼望這片大漠,入眼是凄涼的荒蕪和狼藉,哀鴻悲唳。
尸橫遍野之下,是無數(shù)被鎖在這片土地上的不歸魂。
戰(zhàn)勝的鼓角聲徘徊在這片大漠的上空,傳入周定耳中的卻只有孤魂野鬼撕心裂肺的哭喊。
“我們也想回家!!!你憑什么害得我們回不了家!!!”
周定緘默不語地目睹著這一場盜戮她無法且不能阻止,因為一一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最大的殘忍。
心頭的絞痛愈發(fā)強烈,視線漸漸模糊,耳畔嗡嗡作響,冥冥之中似有人扼住了她的咽喉。
周定身子一歪,陡然一陣失羊.她自馬上跌落,栽在地上,嘴角慢慢溢出一絲鮮紅的血液。
“是要……死了嗎?”
“也好,便當(dāng)是解脫了……”
祝寧:“你方才為何要射那一箭?!”
祝寧:“沒我的命令,誰允許你動手的?!”
祝寧:“你好大的膽子!”
祝寧眸底俱是難以掩蓋的暴戾,憤然抬腳,狠狠踹翻匍匐在地的小書童。
“大人恕罪!”
“屬下也是一心為了我們遼國!”
祝寧:“那你是在質(zhì)疑我對遼王的忠誠嗎?”
書童:“屬下不敢!”
祝寧:“不敢?我看你可是敢的很啊!”
祝寧:“我的規(guī)矩,你知道的。”
書童面如死寂,喃喃道:“順者昌,逆者……亡。”
祝寧睨了他一眼,慢條斯理地從袖中取出一個小小的瓷瓶,扔在了地上。
“該怎么做你清楚,別讓我親自動手。”
書章顫抖著身子,緩緩爬過去,將瓷瓶緊緊攥在手心,張了張口,輕聲道:“屬下領(lǐng)命。”
祝寧沒有再看他,只是從容地掏出一方潔凈的素帕,漫不經(jīng)心地擦拭自己一雙白皙且骨節(jié)分明的手。
“也不知這次……我的將軍還能否活著回來見我呢。”
帳外突然一陣嘻雜,一個粗獷中帶著一絲哭腔的聲音如雷響一般傳入。
“祝先生!”
“您快來看看將軍!”
祝寧的心頭猛一揪緊,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腳步,快步走出了大帳。
只一眼,便紅了眼眶。
那個一向驍勇善戰(zhàn)英姿颯爽的姑娘,此時虛弱得像個瓷娃娃,仿佛一個不小心就會把她碰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