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刺目白光乍現,周定回過神時已騎在了高頭大馬之上。
眼角的淚水未干,身體已不受控制地策馬向前駕去。
正前方,那人仍是孤傲地站在那,挺直了腰板,端的是一身矜傲。
踏過他身軀的下一刻,周定下意識回頭,清晰地聽見了他的聲音,看見了他的容貌。
祝寧:“我會去找你的。”
祝寧:“周定。”
“祝先生,將軍怎么樣了?”
“沒事吧?”
祝寧:“將軍無甚大礙。”
祝寧:“只是不知為何一直昏迷不醒,應是……太累了吧。”
祝寧:“”讓她好好休息休息,你們都別去打擾,交由我來照顧即可。”
“行,既然如此,那便有勞先生了
。”
祝寧:“無礙,諸位也都累了,快去好生梳洗一下吧。”
“是。”
祝寧送走了一眾將士,長吁了一口氣,回了大帳,就那么靜靜地站在周定的塌邊,端詳著她的睡顏。
祝寧:“如果我現在動手,你會疼嗎?”
他輕輕地撫上周定的面,眸中滿是似水柔悄。
祝寧:“你的眉頭為何是蹙著的?”
祝寧輕撫著周定的眉頭,指腹傳來微微的起伏感。
他的嘴角勾著一抹淡漠疏離的笑,本就生得俊美的一張臉更顯幾分清貴。
祝寧:“這藥未能讓你死在戰場上,倒是讓你如今昏迷不醒。”
祝寧:“你說……我是該幫你解了呢還是不該幫你解了呢?”
祝寧:“我的將軍啊……莫要怪下官心狠。”
祝寧:“下官不過是于不得已之時,行了不得已之事罷了。”
……
墨色的鬼手拉拽著周定的四肢,妄圖將她拖往深淵,將其吞噬。
她手執長劍以破萬法,一招一式間斬斷鬼手。
她眸光凌厲,透著一絲狠戾,殺伐間的武斷果敢直懾人心。
她踏萬人尸母而來,執劍在手……眼底混混沌沌的,是淚。
周定:“……我鯊了人,我害得他們命喪沙場。”
“我讓他們和我一樣……沒有了家。”
她慢慢融入一片無妄血海之中,滿眼皆是刺目的鮮紅,如一柄冰刃狠狠地刺入她的脊骨里。
“啊啊啊啊啊!!”
她像一只被逼到了窮途末路的兇獸無助地嘶吼,絕望地哭著。
倏地,一陣白光開天辟地而來,剎那間,血海化為虛無。
一道欣長的身影步步生蓮而至,伸手用力地拽了她一把。
周定猛地睜開雙眼,想要起身,卻渾身癱軟無力。
祝寧:“將軍,您終于醒了!”
他從周定的身上取下一根長長的銀針,擦拭掉上面的血跡,回眸一笑道:“您沒事下官便放心了。”
周定躺在塌上,抿著干裂的唇,緊盯著祝寧那一張如玉的臉龐看了許久。
祝寧笑著摸了摸自己的臉道:“將軍總盯著下官做甚?”
“莫不是覺得下官生的很是合將軍的意,欲招下官入贅吧?”
周定咽了口唾沫,別過臉去,悶聲道:“如果我說……確是如此呢?”
祝寧一愣,隨即輕輕地揉了揉固定的發頂,笑得一如既往的溫文爾雅。
“將軍,明日便是您的及笄之日,下官去吩咐炊房的明日趕早給將軍下一碗面條。”
祝寧:“讓大家伙兒都好好歇息吧,也好為您慶賀。”
“……嗯,你安排便是了。”
祝寧:“還有啊,明日下官帶您去鎮里挑些成親要用的家什布帛吧。”
祝寧:“你我的婚服得找個手藝好點的裁縫來做,面首也不可少了去。”
“嗯?”
“先生你.....”
祝寧笑得月朗風潔,一派光風霽月的模樣:“怎么?難不成將軍方才那話是說笑的?”
周定:“啊,不是。”
祝寧:“既然不是,那此事便定下了。”
祝寧:“我可能無法許你十里紅妝風光大嫁,但至少……我會護你一世安好。”
祝寧:“將軍,你信我嗎?”
周定默了片刻,繼而慢慢笑:“我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