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平帝道:“楊仁,你要為你兒子求情嗎?”
“臣就這兩個兒子,大兒子在前線為將,為國效力,只這個不成器的跟在身邊,是臣沒有盡到為父的責任,才讓他害死人命,都是臣之過,請陛下看在臣兢兢業業為大周效力幾十年的份上,饒他死罪吧。臣愿意為他抵罪。”
“他強奸女子,致人死亡,按律當斬。愛卿愿意為他抵消死罪嗎?”永平帝目光深深,盯著地上的楊仁道。
楊仁身體一顫,磕頭道:“臣有罪,請陛下責罰。”
永平帝沉默半響:“你為官這么多年,為大周做的事,朕都記在心里,看你愛子心切,朕便給他一個機會。他死罪可免,但活罪難逃,須得徒刑二十年。另外,再罰你三個月俸祿,責你教子不嚴。起來吧。”
“謝陛下隆恩。”楊仁說罷,顫顫地起了身。
見此案已經做成,左都御史姜漢又奏道:“臣啟陛下,順天府尹俞遷,錯判命案,玩忽職守,臣請將之罷免,打入大牢。”
永平帝還沒開口,就見一個小太監跑來奏道:“陛下,秦禁衛來了。”
“宣他進來。”
小太監離去,不久就帶了秦瓊進來。
行過禮后。永平帝道:“昨天你做的不錯。沒想你還是個審案的能手。”
“多謝陛下夸獎。”秦瓊拱手應了一聲,站在了一旁。
“嗯。”永平帝看向楊仁幾人,“你們都跪安吧。稍后我便讓刑部下旨。”
姜漢愣了下,問道:“陛下,那俞遷?”
“朕自有主意,你們且退下。”
姜漢看了眼秦瓊,同楊仁等人退下。
見他們都離開了,永平帝又看向旁邊的夏守忠,道:“你讓宮女太監們先退避左右。”
夏守忠應聲離去,永平帝走出御案,行到秦瓊身旁,道:“昨日你上奏的關于汪遠的案子,朕看了。此事牽扯到了楚王和恭親王,不是小事。
但朕覺得楚王不至于蒙騙于朕,有問題的可能是那梁翼,他的妹妹在宮中為妃,也不好大張旗鼓地去查。
趙全在京中總督事務,抽不出時間,十幾個千戶只有你閑著,所以朕想命你為欽差,帶領錦衣衛,前往河南暗中調查。你可有意?”
秦瓊忙行禮道:“臣定當竭盡全力,為陛下查明此案。”
永平帝臉現欣然,道:“就不賜你尚方寶劍了,到時你查明白將證據帶回來即可。”
秦瓊應聲。
永平帝返回御案落座,又道:“這樣吧,朕給你一道諭旨,讓河南各衙門配合你調查,到需要時,你拿出諭旨即可。”
秦瓊應了一聲。
永平帝取出絹帛,提筆寫了一道諭旨,用了玉璽,秦瓊上前接過。
“對了,錦衣府來報,賈家有個叫薛蟠的,犯了案子,是你帶他去自首的?”
“是的陛下,他有些混不吝,倒不是有意殺人。”
“畢竟是致人死命,也需嚴懲。但看在你的面上,朕便給他減輕一些。稍后朕便令錦衣府,將他充為雜役五年,在錦衣府服刑,以正刑法。”
秦瓊行禮道謝。充為雜役,就是免費給錦衣府干活,不用坐牢了,這個處罰,相當輕了。
“你到了河南后,就好好調查,至于給京營挑選精兵一事,現今已經傳達到了各個軍營,要挑選出來,也要個把月,不用急,先將河南的案子查了。行了,你退下吧,去錦衣府挑選了人手,明日便啟程吧。”
“是。”
秦瓊出了皇宮,來到錦衣府。
此時趙全已經收到了皇帝口諭,見秦瓊到來,便將正在府中的千戶和百戶叫了來。
“秦兄弟,你隨意挑些兄弟吧,在河南的兄弟,你也可以隨時調用。他們若有不配合的,可直接處罰。”
秦瓊挑了十個百戶,他們每人又統領著上百錦衣衛,加起來也就有上千人了。僅是調查案子,這些人足夠用的了。
挑完了人,秦瓊同趙全坐著喝茶,趙全跟秦瓊講了薛蟠的事。
秦瓊想到昨日遇到的那個十幾個匪徒,問道:“昨天抓的那兩人,都督可曾詢問出了什么?”
“正要跟你說呢。”趙全笑道,“還真問出了些東西。他們來自安樂幫,是神京城中的地下組織。我們得了他們的窩點,便出其不意抓了幾個管事的。據他們所說,是楊仁的兒子楊梁請他們殺的那人。”
“楊梁?他不是在刑部大牢嗎?”
“他雖在牢中,但也防不住家人來探望他。他應是趁機吩咐了小廝,讓小廝們通知的安樂幫。”
秦瓊沉默,覺得也有這個可能。
“他為何殺那莊漢?”
“不得而知。現今唯有詢問楊梁才知詳情了。”
兩人談了會兒話,秦瓊回到榮國府,剛入青玉院,就見晴雯一臉惶急地跑了來:“大爺,出事了,林姑娘要殺人啦!”
“林四娘?”秦瓊皺起眉頭,知道她性格魯莽,“她要殺誰,是跟元春鬧矛盾了?”
“不是,是今天上午,大爺從姨媽家抬回來的那個人。四娘說,他是自家的仇人。”
晴雯一邊說著,就帶著秦瓊,向安置莊漢的偏房行去。
來到房門處,就聽到里面傳來林四娘的聲音:“如是妹妹,你讓開,讓我殺了他!”
又傳來柳如是軟糯纏綿的聲音:“四娘,你不能沖動,咱們將他交給官府就行了。”
秦瓊緊皺眉頭,掀開簾子,走進屋子,見莊漢包扎著身子,躺在床榻上,不遠處站著林四娘和柳如是。兩人一個冷著臉,一個滿臉著急。
“怎么了?四娘你不要沖動。”
見秦瓊進來,柳如是松了口氣,道:“大爺,也不知道你是什么運氣,昨天你救回來的這人不是別人,而是帶著鹽幫幫眾殺了四娘全家之人。”
秦瓊也有些驚訝,沒想到會這么巧,走上前攔住林四娘道:“如是說的不錯,你不能殺他,將他送到官府就行了。”
見被秦瓊攔著,林四娘知道是殺不了莊漢了,只得道:“秦兄,那就麻煩你了。我必須親眼看到他身死才行,不然難以讓那九泉之下上百口人瞑目。”
“四娘放心,若他果真是那鹽幫頭子,朝廷定不會輕饒了他。”
躺在秦瓊身后床上的莊漢聞言,氣喘吁吁,滿臉猙獰道:“我一家妻子兒女也都被你家所害,他們在九泉下又如何瞑目?小娘皮,若不是我受傷在身,豈容你在這里狂吠,定要將你砍成八段,提了頭顱祭奠他們……還有狗賊張昭,也定要他血債血償……”
林四娘一臉怒容,向莊漢:“哼,只怕你沒有這個機會了。你在金陵販賣私鹽,又勾結山賊,不知干了多少違法勾當。
你也不用怪別人,你妻子兒女的死,都是你自己造成的,若不是你干了這些事,他們又豈會被你連累死。你又有何臉面說,要為他們報仇?這正是天理循環,因果報應。”
莊漢聽了這話,眼中現出懊悔,臉上一會兒現出惱恨,一會兒現出悔恨,最后喊道:“我們不過是為了活命罷了,你們卻苦苦相逼,若不是你們這些官紳不給人活命,我們何至于非要販賣私鹽。今天,我就要殺了你!”
他猛地起身,但胸口吃痛,起了一半,就又躺倒。
秦瓊冷著臉,道:“四娘,你出去吧,我要問莊漢一些事。如是,你帶她出去。”
柳如是知道秦瓊要問鹽幫的事,便道:“四娘,咱們先出去吧,相信大爺一定幫咱們主持公道的。”
“不!我不出去。我要聽聽他們鹽幫背后之人究竟是誰。”
秦瓊沒理林四娘,冷眸看向莊漢:“你應當知道鹽幫背后之人吧?”
莊漢閉上了眼睛:“我不知道。便是知道,也絕不會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