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七月初,正是暑假的開端。
放學的同學都放飛了自我,興高采烈地回了家。
搬著小件行李在高鐵站等歸鄉的我,終是上了車。
我是一個生于鄉村的女娃,名叫李彥。
父母皆是地地道道的農民,人到中年也快步入老年生活的父親開了一個養雞場,供給家中財產的支出與生活。母親也一起幫著父親打理這不大不小的養雞場,我還有個姐姐,現在處在外地打工。
懷著激動心情回鄉的我,也不知道怎的就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再度醒來時,已是黃昏。
高鐵就快到站了,我打了電話給父親,父親連連應聲,說來接我。
大概二三十分鐘后,我下了車,一向急性的父親早已到達了站口,等我出去。
我坐上了父親的車,與他聊及了養雞場,在父親的口述中,我才知道,現在正處于消毒時期,也就是空窗期。
大概是聊到了父親擅長的領域,這一路便只聽他與我說他養雞的事情。
回家后,我用過晚飯,就到了自己的房間玩起了游戲,午夜后,便安然睡去。
第二日,我早早地起床了,可能是保持了學校的習慣,洗漱后便開啟手機刷起了新聞。
早間新聞沒有什么特別的,還是如往常一樣播報一些奇葩事件或者緊急災區的情況。
我略略看了一會兒后,下一則關于環境的問題出現在了手機熒幕中。
我心中大喜,終于有點新鮮玩意兒了,這幾天都是這些新聞誰受得住?
手機中,世界環境保護組織發出通告,由于人類各方面對環境造成破壞的原因,海平面開始急劇上升,南極和北極的地表溫度已經高于零下15度這個閾值了!
隨后,一副冰天雪地的畫面映入我的眼簾。鏡頭前的一個甜美長相記者介紹著南極的實際情況,不知說了多久,她微微皺眉,臉上寫滿了不適。
緊接著,她死死地咬緊牙關,面露痛苦的神情。
她的臉上猛地青筋暴起,皮膚下隱隱可見的黑紅的血液逐漸填滿那青色的血管,本來被風雪凍得通紅的臉頰,也迅速變成了暗淡、沒有生氣的蒼白,宛如一座上了年頭的石膏像。
周圍的眾人猶如復制粘貼,也紛紛變成了如此模樣。
他們的癥狀像極了電影里的喪尸,不過與電影中不同的是,他們似乎會交流。
變異后的人們交頭接耳,發出詭異的叫聲,眼神中盡是恐懼和害怕,后面喪尸們似乎是一致達成了什么協議一般,開始張牙舞爪。
這時,鏡頭劇烈的抖動著,眼前的一切也都模糊不清了,只能聽到一些慌亂的喘息聲,以及懼怕的救命聲,隱隱約約能看見一張血盆大口向著鏡頭襲來。
最后,只聽見鏡頭“咚——”的一下,落在了堅硬的冰層上。
鏡頭中,攝像機上的部件碎了一地。一大滴猩紅的血液碰撞在鏡頭中,緩緩流淌,透過血液鏡片為數不多的干凈縫隙中,一群記者喪尸以及攝影喪尸開始有規律的步行。
隨后出現一只大腳,踩在了采訪鏡頭上,采訪鏡頭一黑,什么也看不見了。
我被嚇得抽搐了一下,這還是第一次遇到那么奇幻的事情。
雖然看電影也是出現在手機里,但是這個出現在電影里的場景卻出現在了現實的手機新聞里。
這誰看了不害怕啊!
我懷著恐懼的心理端坐著,整個人像是被僵住了一般。
我許久沒有動彈,直到我的心里出現一個聲音。
這不是真的,肯定是一個惡作劇節目!
于是我確認了播放節目的頻道,這是正經的新聞官方,并沒有惡作劇。
并沒有惡作劇……
不對,我才反應過來,并沒有惡作劇!
我打開了我萬年不開的彈幕,數百條甚至更多的彈幕席卷而來。
“這是假的吧,這官方還玩喪尸梗?”
“你們不要再吵了,官方他不要面子的嘛?正經累了玩玩梗怎么了?[狗頭][狗頭][狗頭]”
“那個說官方不要面子的,你給我站住,我贊同你的觀點。”
一時間,整個彈幕都炸開了鍋,大部分人認為這是官方開的一個玩笑,畢竟,如今和平年代,如何會出現這種荒謬至極的事情,況且這并不是電影或者軟科幻小說的世界。
然而還有一小部分人并不那么認為,但是還是被那鋪天蓋地的歡樂網友的彈幕給覆蓋。
同樣,這一事件在幾小時內迅速發酵,一度成為了微博熱搜榜第一。
我并不關心網友如何評論此事,我只關心的是這件事的真實性。
可能是事情快壓不住了,官方才做出回應,冷靜認真的在大眾下澄清此事件只是一個荒謬事件,請大家不信謠,不傳謠,不要陷入不必要的恐慌之中。
官方都承認此事荒誕,我的心終于是放了下來。
我不敢想,新聞官方居然也會開玩笑。
得知事實后,我就再也沒有關注此事,繼續過著已經計劃好的一天。
第二天,我再次打開了手機,如往常一樣關注著熱點。
今日的熱點,讓我本放松愉悅的心情破滅了,熱搜列表清一色的全是關于喪尸襲城的新聞。
昨夜,喪尸進城襲擊人類,多名人員遭受攻擊淪為喪尸!
喪尸暴力進入居民樓,同化人類!
S城一夜淪陷!
……
微博上鋪天蓋地的新聞席卷整個自媒體,網友們都陷入了恐慌之中,我也是其中的一員。
我密切關注著微博的所有新聞,生怕災難將于我的身邊。
我癱坐在沙發上,心中的害怕和恐懼簡直無法言喻。
“叮咚——”
這個時候,門鈴響了。
它將我從恐懼中拉了回來,我連忙去打開門,一個頭發稍稍凌亂的女生垂頭喪氣的站在門前,一臉憊態的看向我。
這個女生是我的閨蜜,胡小橘。
我見她的模樣,頗為驚訝,只是暑假一天,怎么變成這個樣子?
“彥,你看微博了嗎?”
提及微博,小橘子瞳孔猛地一縮,眼里盡是恐懼的神色。
看她的表情,我便知道,她應是關注了此事。
“嗯,看了,你先進來吧。”
她剛走進來,腿便軟了下來,差點摔倒,還好我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笨蛋橘子,又沒吃早餐?”
“嘻嘻,被你發現了。”
她俏皮一笑,似乎是忘了恐懼。笑容中又似乎告訴我,我給她做飯她就沒事了。
我扶住額頭,無奈搖了搖頭,將她扶到沙發上,叫她不要亂動,吃點甜品補補糖。
她乖乖照做,于是我便進了廚房做了她喜歡吃的端給她。
“下·次·不·許·再·不·吃·早·餐!”
我一邊一字一句沒好氣地跟她說,一邊將她愛吃的東西放在了茶幾上。
她連連應聲好好好,我知道,她下次肯定不會照做。
但是沒辦法,誰讓她是我的寶貝閨蜜呢,要寵著。
用餐的途中,她吃的心不在焉的,一邊恐懼的顫抖,一邊咀嚼嘴里的食物然后又停下。
我知道,她肯定有什么事情瞞著我!
她是一個很忠實的喪尸影視迷,在手機中屢屢見其中的景象倒也不至于害怕如此,那么就只有一個可能了,她遇到了。
那在她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么?也不過暑假一天罷了,是如何遇到那群喪尸的呢?
“小橘子,發生了什么?”
我問她,她沒有回答,只是看著那鋪天蓋地的新聞面露怯色,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一般,眼神空洞,將頭埋進膝蓋里,蜷縮在沙發上。
我慌了,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我知道,她極度害怕,現在需要我的擁抱。
我摟住她,輕輕地拍著她的后背,告訴她不要害怕,不管怎么樣,我都會在她的身邊。
許久,她也沒說一句話,只是膽小的蜷縮著、無聲的抽泣著。
當我感受到我的手臂酸脹時,她已經熟睡了。
睡著了就好,這樣至少不用總是在害怕里度過了。
我緩緩的抽出手臂,就在將要抽出時,她似乎是極度缺乏安全感,又輕輕地摟住了我的手臂,輕輕地呢喃:“爸,媽,不要去,回來……”
聽著她的夢囈,我眉頭微蹙,造成她如此的原因,恐是與伯父伯母有關了。
許是心疼她吧,眼角泛起了點點淚花,又摸了摸她的頭。
此刻,她臉上掛著甜美的笑容,而后又輕輕的松開了我的手臂。
我趁這個時候抽出手臂,將一片狼藉的茶幾收拾了一下。
收拾完后,我打開了手機,同樣還是鋪天蓋地的喪尸新聞,沒有什么新鮮的。
直到我刷到了一個視頻,標題上寫的明晃晃的一行字。
國家介入此事,建議不亂跑,不聚集!
我再往后刷時,又見一條消息。
國防軍介入各地區進行對抗怪異生物!
不久,政府宣告此事狀況,號召村民齊心協力對抗此難。
說是這么說,但由于我們生活在鄉村里,政府認為不管如何的都不會發展到這里,所以他們只是做做樣子,并沒有采取實際行動。
村子里的人更是優哉游哉,也不信這么荒謬的事情。
住在大森林里,就算全世界感染了,只要沒有亂跑的,就一定不會感染。
可是事情都不是絕對的,中午,因為一個村民知道了此事,慰問在外地打工的兒子,可是怎么也聯系不上。
村民和他的妻子買了一個臨時車票去了兒子的打工點,而這個外地,不是別處,正是初始爆發而后淪陷的S城!
那天,我只記得小橘子醒后和沒事兒人一樣,夜晚和她玩著游戲,夜過半了才入睡。
好像睡了很久,又沒睡很久,就聽著屋外雞鳴犬吠,小橘子不安的醒來,將正熟睡的我搖醒了。
那時,只聽見幾聲慘叫以及救命就沒了聲音,剛安靜不久,又聽見幾聲嬰兒的哭聲,而后又漸漸平息。
直到屋外再無任何動靜,只聽得見那一聲聲蛙鳴以及怪異的嘶吼聲連綿不絕。
小橘子害怕的摟著我的手臂,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又似乎是生怕屋外的那些怪異生物進來。
我也怕,但是為了閨蜜不害怕,我強裝鎮定。
就在這時,一個緩慢的腳步聲伴隨著一聲聲低吼慢慢靠近……
一步……
兩步……
三步……
我心中惶恐不安,我知道,它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