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一路無話,大概走了十來分鐘就到了職工大院,傅亮連招呼都沒有跟顧予安打就直接上樓回家了。
顧予安心中有些激動,他估計傅亮如果不是那種特別沉得住氣的人,今晚行動的幾率應該很大,如果還是沒有動靜,那也只能對老爸說一聲對不住了。
還算是皇天不負有心人,顧予安等到了晚上十點多的時候,大院里這會兒基本已經沒有什么人了。
顧予安剛抽完一根煙,就看見一個裹著風衣的矮胖男人低著頭急匆匆的走出了樓梯口,出門口的時候還左右張望一下。
顧予安有些無語,大哥,就你這個身材,大夏天裹個風衣出門,想讓人不注意才難好吧。
不過吐槽歸吐槽,他還是迅速跟了上去,稍微離了傅亮一段距離,然后看見出了大院門口的傅亮在街上攔了一輛摩的,坐上去說了啥就開走了。
顧予安也顧不得了,這個機會跟丟了再想有就難了,于是也馬上攔了一個摩的車。
“師傅,快,你幫我跟上前面那個摩的,我爸爸大半夜偷偷出去,我懷疑是出軌了,你千萬別給發現了,到地方我給你十元。”
這年頭的摩的才起步兩元錢,摩的師傅聽了價也沒廢話,擰著油門就跟了上去,只是在路上也發出了自己的疑問。
“你爸那身材也能出軌,我看那女的也不簡單啊。”
“......”
摩的師傅的技術不錯,一直吊著不遠不近的距離,往城東的方向走了大概有十分鐘后。
終于在快出城區的時候,傅亮停了下來,顧予安也是心里緊張,因為在跟下去就要出城區了,到時候再跟著也太過于明顯了。
顧予安抬頭看了看四周,也不得不感嘆傅亮的老奸巨猾,現在停車的這片位置,是政府已經征收下來準備做產業工業園用地的。
只是因為規劃問題還沒有開始動工,這里大部分住戶早已經搬離到了新的安置房,整片區域都是空蕩蕩的,也沒有什么人,把錢放在這里確實也比較安全。
顧予安下了摩的付了錢,轉頭就看見傅亮已經進了旁邊的巷子里,他也沒來得及多想,連忙跟了上去,走的時候隱約還能聽見背后摩的司機的嘟囔。
“現在的人還是會玩啊,小三養這里,也不怕鬧鬼。”
夜已經很深了,加上這邊屬于拆遷區,為數不多的人家也基本都熄燈睡覺了,顧予安只能借著月色,靜悄悄的跟在傅亮身后。
傅亮估計也有些慌了神,雖然還有基本的警惕,但是顧予安一直在很小心的把控著距離,并沒有被發現。
走的并不久,也就是三四分鐘,顧予安就看見傅亮在一個大院門口停了下來,左右望了望,就掏出鑰匙打開了院門走了進去。
他并沒有再跟上去了,而是找了一個圍墻的死角蹲坐在地上,靜靜的聽著里面的動靜,隔了一會兒,院內出現了輕微的拖拽聲。
緊跟著傳來幾句傅亮的咒罵,接著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最后又傳來了拖拽聲,再就是開院門的聲音,此時傅亮又出來了。
顧予安悄悄在黑暗的角落里瞧了瞧傅亮,他出來的時候身上并沒有隆起的地方,看來傅亮并沒有把錢拿走,五十萬現金揣在身上可不是風衣能隱藏的住的。
接著傅亮鎖好了門就匆匆忙忙的走了,顧予安也不心急,一直在原地待了差不多有二十分鐘,確定傅亮暫時不會返回了,才起身走到了大院門口。
院門已經被鎖上了,鎖看著還是很新,應該是傅亮自己加上去的,不過這年代的大院圍墻都不是很高,顧予安找了找位置借力,直接爬墻翻了過去。
借著月色,映入眼簾的院子并不大,院內有用的東西基本已經被搬走了,地面上雜草叢生。
除了角落里放置的一些柴火,就屬院子中一口齊人高的大瓦罐最吸引人。
下了圍墻后,顧予安走上前去,看著瓦罐旁還有一些被壓倒的雜草,估摸著剛剛的拖拽聲應該就是這個瓦罐發出來的。
顧予安直接上前在瓦罐旁用手摸索了起來,發現并沒有摸到什么東西后,便也開始抱著瓦罐拖拽起來。
瓦罐并不算很重,成功拖開后顧予安果然有了發現,瓦罐的底部有一大片挖掘過的泥土痕跡,于是他直接用手開始刨了起來。
泥土因為松散,并不難挖,顧予安也沒有挖多深,就看見一個黑色的塑料袋漏出頭來,順著袋子刨開周邊的泥土,一把給提了出來,他急忙打開袋子一看。
月色下排列著整整齊齊的毛爺爺正在對著他微笑著,瞬間顧予安緊繃的心就落地了,順著背后瓦罐癱坐在地上,咧開嘴無聲的笑了起來。
怎么形容現在的心情呢,就像是你鼓足勇氣對你的女神發了一句在嗎,結果那邊直接回了一句,我喜歡你。
顧予安呆坐了一分來鐘后,終于開始動了起來,原路把錢又用袋子封好,埋了下去,再把瓦罐移回了原位,動作麻利的翻出了圍墻,奔跑了起來。
附近實在是太偏了,加上又很晚了,顧予安找了有十多分鐘,才終于找到一個開著門的便利店。
“老板,電話用一下啊。”顧予安說著遞過去五毛錢。
看店的老爺爺接了錢也沒有說話,只是對著電話機點頭示意了一下,顧予安也是迫不及待的按下了這幾天早就在心里背的滾瓜爛熟的電話號碼。
“嘟...嘟...嘟”
“喂,你好。”電話那頭傳來低沉的男聲。
“您好,是叔叔嗎,我是姚和澤的朋友,很抱歉這么晚還打電話過來。”
“哦,找小澤的是嗎,他已經睡覺了,要不你明天再找他吧。”
“不是的叔叔,我是找您的,我剛剛在這邊在發現了好多現金,應該有幾十萬,想要報警,剛好和澤跟我說過您,于是就想到了打電話到您家來。”
“你說多少錢,幾十萬?”電話那頭的聲音明顯增大,顧予安甚至能聽見椅子滑動的聲音,看來姚順民是直接從坐姿改站姿了。
“是的,叔叔您現在能過來一趟嗎。”
電話那頭沉默了半晌。
“地址,我現在馬上過來。”
顧予安把現在的位置告訴了姚順民之后,掛斷了電話,趁著等候的時間問老爺爺買了一瓶冰可樂。
夏日夜晚的涼風徐徐的吹在顧予安的身上,讓人格外愜意。
這筆錢找到以后,不管怎么樣,這件上一世一直梗在心里的刺終于可以拔出來,父母也不會再回到原來的軌道上了吧。
仰著頭一口氣把可樂喝完,顧予安打了一個長長的嗝。
今晚月色真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