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哈剌搖搖頭，耐心解釋道：“門淇她隨著飛艇先回去了，稍后會和我們匯合……在半路，上面突然發布了一道緊急指令，門淇只能先回去了。”

弗蘭克敷衍地點點頭，他似乎并不是在意門淇。“我還以為你們不做搭檔了……每次看到你這身滿滿當當的肥膘，我就有一股把它們煉成肌肉的沖動。”弗蘭克說著，還伸手拍了拍卜哈剌的肚子。

“哎，我說，要不你跟著我算了？說真的，你要是跟著我，我保證半年之內讓你變健美！”

卜哈剌笑了起來，“哈哈哈，還是算了吧。這又不是肥肉，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種族比較特殊。”

“倒也是……”，弗蘭克有些惋惜，“對了，剛剛你提到了上面？難道，協會有了新的安排？”

卜哈剌搖搖頭，又點點頭。

這把弗蘭克搞懵了，是就是，不是就不是，這既否定又肯定，是什么意思？

突然，弗蘭克似乎想到了什么，語氣有些顫抖道：“這…這是那幾位的意思？”

卜哈剌點點頭，小聲說了一個字，“涅。”

弗蘭克倒吸一口冷氣，“竟然是……”

卜哈剌沒有繼續討論此事，把話題轉移到了獵人考試，“今年考生的質量如何？留給我和門淇多少個考生，你可別全淘汰掉。”

弗蘭克深吸幾口氣，平復好心情，才開口道：“呼，還剩十一個考生，不過質量就一言難盡了。這次我出的題目涉及團隊配合，組隊情況下，難免會有人靠運氣過關。”

“十一個人啊，那還好。”卜哈剌似乎有些慶幸，“人數要是少了，就麻煩了。”

“嗯？你什么時候還對考生數量有了追求？”弗蘭克有些意外，因為無論是第幾輪考試，主考官們幾乎從來都不會在意考生人數的多少。

“唉……”卜哈剌無奈地嘆口氣，“計劃有變，這一輪考試不去濕地了，改去暗影島。”

“什么？暗影島！”

弗蘭克的聲音驟然提高好幾個調，這次他是真的受到了驚嚇！

任何一張人類地圖上，都不會有暗影島的位置，因為這座島的存在是一個高度機密！

除了獵人協會與V5高層知曉這座島嶼，其余的人根本沒聽說過這座島嶼。暗影島是專門為了探索和研究黑暗大陸而開發出來的一座小島！

這座島嶼存在的時間極為久遠，現在島上頗具黑暗大陸的氛圍，一些只有在暗黑大陸才能存活的動植物在暗影島也能生存。

人類歷史上，數次探索黑暗大陸的活動均以失敗告終，追根到底問題出在人類難以適應黑暗大陸的環境……于是人類先輩們有了建設暗影島的想法，其初衷是為了讓人提前適應那種環境。

大多數獵人在十多年前也都不知曉暗影島的存在，直至B.W一號傷痕累累的返航……船上發生了什么事情是最高機密，活著回來的人也都守口如瓶。但從那以后，協會就內部公開了暗影島資料。

“你瘋了？普通人能去暗影島？他們會死的！”弗蘭克十分不理解。

“帶他們去暗影島是上面的安排，我可沒有那么大的權限能夠帶人上島。”卜哈剌平靜道。

“上面，上面，什么狗屁上面！”

“難道你要眼睜睜看著他們送死么？”

“你要清楚：你才是主考官！”

“只要你不同意，就算是上面，也沒有辦法逼迫你去做不想做的事！”弗蘭克瘋狂咆哮，他的口水甚至都噴到了卜哈剌臉上。

卜哈剌沒有生氣，他伸手擦了擦臉，回答道：“獵人考試有生命風險，這種常識每個報名的人都清楚，可他們還是來了。他們知道后果，還愿意來搏一搏。”

“我們應該尊重考生的意愿。不想遇到的風險，又想成為獵人，天底下哪有那么美好的事？”

氣氛突然冷了下來，弗蘭克就這樣直勾勾地盯著卜哈剌，良久，他才冷聲道：“你在偷換概念！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他們原本可以不用去死。”

“去暗影島，那不是考試，是謀殺！”

卜哈剌搖搖頭道：“這不是謀殺，是獵人考試。”

“我發誓，本次考試沒有要求，只要他們登島并活下來，就能成為獵人。”想了想，卜哈剌補充道：“用登島換去一個獵人身份，我覺得這很公平。”

弗蘭克啞口無言，他知道卜哈剌說得對，這很公平。

再度沉默片刻，弗蘭克冷冷道：“你變了，你已經不是我認識的那個卜哈剌了。以前的你，絕不可能讓普通人成為犧牲品！”

卜哈剌憨厚地笑了笑，沒有說話。

“算了，隨你吧。我走了，你自己去通知考生吧。”弗蘭克意興闌珊地揮揮手，頭也不回地離開。

卜哈剌目送弗蘭克遠去，才重重嘆氣，“你也變了……不問俗世的你，隨意釋放善意，才是真的可怕。”

原來，弗蘭克是個自由散漫型獵人，有時他在這個秘境游泳，第二天就去了另一個遺跡跑酷……他身上沒有過多的責任感，他只追求肆意的運動。

在卜哈剌看來，這種不關心外界變化的人并沒指責別人的資格。大部分時間他在享受自由，然后針對某件事釋放了善意，然后他拍拍屁股走了，留下的問題誰來解決呢？

卜哈剌不認為自己有錯，讓這批考生不去，行，沒問題；讓下一批考生不參與，也沒問題……但總要有一批考生要去吧！

卜哈剌感覺這跟新藥上市前做人體實驗沒什么區別，沒有人當小白鼠，就永遠不能進步……而且卜哈剌給出的條件也足夠豐盛：什么都不用做就能成為獵人！

獵人執照是由考生們冒著危險考出的證件。也就是說，哪怕卜哈剌不愿意給執照都沒有任何問題，這本就是考生應該面對的困難！

卜哈剌甚至認為自己太過善良，為了補償考生而已白送執照。某種程度上講，第三輪考試不再是考試，這更像是一場交易。

————

考生們左等右等始終不見弗蘭克歸來，正當他們懷疑考官是不是遭遇不測時，一道龐大的身影出現在球場邊緣。

別看卜哈剌體型龐大，他走起路來完全寂靜無聲。如果他連腳步聲都控制不住，干脆就不用當獵人了。先前他發出巨大的動靜，是通知弗蘭克自己來了，并不是他無法隱藏自己的痕跡。

“各位不要緊張，我是你們的主考官。”

“首先有一個好消息要通知你們：第三輪考試是最后一輪考試，本輪考試結束，今年的獵人就出爐啦！”

“第三輪考試的會場比較偏遠，一會兒有飛艇接我們離開，至于考試內容等抵達會場后再通知各位。”卜哈剌露出了一個自認為和藹的笑容，跟考生們打了個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