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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6下回偷看注意點

溫昭年走之前,栗棠言猶豫再三還是沒忍住拉了下他的衣服。

等到頭頂落下道視線,她才囁喏著開口:“停電之前你說的話是什么意思?”

垂落在身側(cè)的手無意識揪著稍長的袖口,指尖碾在上面壓出了道小小的皺褶。

“你覺得我是什么意思?”

溫昭年的嗓音微沉著,反問的話語落進了耳朵里讓人心下一緊。

栗棠言抿著唇,垂落的眼睫顫了顫。

另一邊,溫昭年眼瞼一垂,視線落在了她垂在身側(cè)露于袖口外的半截指節(jié)。

隨著她內(nèi)掐著的動作指尖正泛著點白。

“…”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

等到墻上鬧鐘里的指針又轉(zhuǎn)了幾圈后,栗棠言微低著的頭上才感覺被人探過手來輕揉了下。

她愣了一下。

以至于抬頭的瞬間并被捕捉到溫昭年臉上轉(zhuǎn)瞬即逝的情緒。

只見他扯了扯嘴角,啟唇間,頸間的喉結(jié)緩慢滾動了下:“瞧把你嚇的。”

“下回偷看注意點,眼睛都快貼我臉上了。”

*

去總部的名額最終還是定下了栗棠言。

要說其中原因,倒是因為在周勇事件在網(wǎng)上不停發(fā)酵的那幾天里。

不知道是誰在網(wǎng)上發(fā)布了一段雖然有些模糊但卻已經(jīng)足夠看了的視頻。

視頻內(nèi)容剛好就是之前郝富老婆流產(chǎn)后,回來拿東西的栗棠言正巧撞見呂畫兒去找他哭訴那天的內(nèi)容。

一句不漏,加上視頻尾聲某些旖旎畫面,一時就將報社推到了風(fēng)口浪尖上。

因此,上層那邊為了最大化減少對報社的影響,第一時間就對兩人進行了嚴肅處理。

由此,所謂的延長審核期也就沒必要再繼續(xù)下去。

是日,栗棠言拿著報告單剛出醫(yī)院沒多遠就被人直接從后捂住嘴拖上了早等在一旁的車子里。

隨著黑色的車輛駛過,落在地上的報告單因著擦過的風(fēng)被吹揚了起來,而后落在了一雙高跟鞋前。

岑阮看了眼那輛車駛?cè)サ姆较颍瑥澤淼耐瑫r已經(jīng)撿起了地上的東西。

視線輕掃過上面的內(nèi)容,眼尾一揚,眸光閃爍了下...

*

栗棠言是被天臺上的風(fēng)吹醒的。

寒風(fēng)呼嘯,呂畫兒就站在離她兩米遠的地方。

身形纖弱,白凈的小臉上貼著塊不大的紗布,以往總是濕漉含情的眼里此刻只剩下了瘋狂滋長的仇視。

另一邊,在看到栗棠言醒來的那一刻,呂畫兒就已經(jīng)向這頭緩步走來。

蹲下身的同時,稍長的指甲便按在了頰邊帶來隱隱的刺痛感。

“你可算醒了。”

“攔路石都沒了,你這段時間應(yīng)該過得很滋潤吧?”

“我不懂你的意思。”

栗棠言微蹙起眉頭,想試著掙開綁著的身子,卻發(fā)現(xiàn)雙手被束得緊緊的。

一旁,呂畫兒也發(fā)現(xiàn)了她的小動作,冷笑了聲又湊近了些。

涼風(fēng)吹揚起了她臉側(cè)的頭發(fā),露出了那紗布之上還泛著點紅的傷口:“你不懂?要不是你我會弄成這個樣子?”

和郝富的事情被暴露出來后,被辭職不止。

周勇那邊也沒討到什么便宜。

苦心經(jīng)營的一切就好像在那一瞬間崩塌歸于原點,甚至更差。

同時,更讓她沒想到的是,自己一直以為就算什么都沒有了,但至少路川還是她握在手心所能掌控的。

結(jié)果也不知道他是從哪知道自己是踩著他才搭上了周勇。

一通爭執(zhí)過后,人走了,臉也不小心磕傷了。

這讓她怎么能甘心。

“橫豎我是毀了,今天啊...咱們就一塊去死。”

邊說著,呂畫兒已經(jīng)拽著她的頭發(fā)一塊往那已經(jīng)被拆了圍欄的邊緣。

風(fēng)聲在耳畔呼呼擦過,頭皮不斷傳來的刺痛讓她感覺呂畫兒是真的瘋了。

混亂間,栗棠言看到了不遠處被呂畫兒忘了關(guān)上還半開著的鐵銹門,眸光一閃。

隨即趁著她的注意力都在拉扯著自己往外去的時候,右腳一勾。

在呂畫兒施力不平衡而往后倒去的同時,身子跟著重重將她壓在身下。

接著,伴隨著身下尖利的痛呼聲響起。

栗棠言已經(jīng)抓住機會站起身子就往鐵銹門那邊跑。

就在她默念著倒數(shù)最后的距離時,隨著身后急促跟上的聲響外,就見那半開著的鐵銹門外闖進了道熟悉的身影。

看到溫昭年的那一瞬,栗棠言心下一喜。

然而還沒等她開口,便感覺到腦后一陣劇痛傳來,而那染了血跡的石塊很快也滾落到了一旁。

砰——

身子落地的瞬間,視線所能看到的一切都漸漸模糊了起來。

周遭喧囂聲不斷,除了呂畫兒得逞后肆無忌憚的笑聲外。

她似乎還聽到了溫昭年喊了聲自己的名字。

彼時,栗棠言只記得那清冽的嗓音里好似帶上了點莫名的顫...

栗棠言醒來的時候,外頭已經(jīng)浮現(xiàn)出了落日的余暉。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消毒水味,后腦勺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

一旁,熟悉的女音在旁傳了過來。

栗棠言微一側(cè)頭,便對上了岑阮的視線:“醒了?”

迎著栗棠言審視的目光,岑阮秀眉一挑,隨即起身走到床邊。

掖了下被子的同時,像是猜到了她想要問些什么:“別看了,要不是我剛好遇見,你還覺得自己能來得及活到等人來救你嗎?”

“...”

“噢,對了。這東西是你的吧,lithromantic?”

彎身的瞬間,岑阮已經(jīng)將先前撿到的報告單放到了栗棠言的面前。

她并沒有直接道明上面的字眼,紅唇輕啟另外吐了個單詞。

微咧著唇,看著栗棠言微白的臉。

臉上笑容越深:“這倒是挺新鮮的,你覺得溫昭年要是知道了會不會覺得被人釣著玩了一把?”

岑阮打趣的目光落在身上讓人有種不適的感覺。

當(dāng)即,栗棠言的眉頭便皺了下。

隨即開口,聲音還帶著點久未說話的啞:“你去問問不就知道了。”

岑阮沒想到她會這么說,臉上的笑容不由地僵了下。

而后才嘁了下站直起身。

臨走時,紅唇輕撇了下:“沒勁。”

*

岑阮走后沒多久,病房的門就再次被人打開。

溫昭年手里還提著點吃的,看到她醒了后漆黑的眸里有過片刻波動。

“醒了?”

溫昭年將手里的東西放到一旁,還沒等視線落在床邊的幾張單上,就見那人面上閃過一絲緊張。

下一秒就已經(jīng)先探出手將那幾張單子藏進了被子里面。

她點了點頭,對上自己的視線里有些游移。

栗棠言將單子收起來后才察覺到自己剛才的反應(yīng)有些過于明顯。

本以為溫昭年會對此探究下去的時候,他卻是直接收回了視線。

拉了把椅子坐到旁邊的同時,已經(jīng)垂著眸,將視線落在了裝在袋子里的東西。

他將里頭的粥拿了出來,表情專注像是絲毫沒有注意到剛剛的異處。

溫昭年帶來的粥也不知道是從哪買了的,盛出來的時候很快便漫出了股香味。

他拿著湯匙在碗里舀了幾下,等到碗里熱氣散了不少后,才舀了勺送到了她的嘴邊。

突然的親近讓栗棠言習(xí)慣性地往后一躲,等反應(yīng)過來后面上閃過了絲尷尬。

“還是我自己來吧。”

邊說著,她就準(zhǔn)備伸手接過溫昭年手里的湯匙。

然而卻見那人眼皮一撩,眼神清凌凌的:“老實點。”

話音沉著,帶著不容拒絕的壓迫感。

聞言,栗棠言沒再拒絕。

探出來的手虛虛搭在了被子上,順著那人的動作啟了啟唇。

說話間,只見那剛醒沒多久的眼里還有些濕漉漉的。

“呂畫兒呢?”

“已經(jīng)被帶去警察局了。”

聞言,栗棠言才噢了聲。

“那你...”

栗棠言話還沒說完,那人就跟故意的一樣又往嘴里喂了一勺。

看著她隨著咀嚼的動作而微微鼓著的腮幫子,一臉正義凜然:“食不言,寢不語。”

“...”

那你也不至于跟喂豬一樣吧。

踩你狐貍尾巴了?

*

栗棠言的腦袋傷得不算重,所以沒幾天就出院了。

回報社的那天,伴隨著一波冷空氣來臨,Z城的氣溫又降低了不少。

走在路上冷風(fēng)一吹都能帶來一陣哆嗦。

等到了報社后,栗棠言剛準(zhǔn)備打開電腦,一旁的葛青青就戳了下自己。

她側(cè)頭一看,就見葛青青指了指外頭,像是有事要說。

“怎么了?”

跟著葛青青出來后,栗棠言才發(fā)現(xiàn)她的表情不算太好。

葛青青面露猶豫,等又過了會才將要說的話緩緩道來。

聽完,栗棠言臉上的表情也凝了起來。

“...所以先前那些視頻都是你發(fā)出去的,包括郝富他老婆流產(chǎn)那事?”

“透露給他老婆的時候,我是真沒想到她會流產(chǎn)的。”

“為了一己之私,還害的你前些天被呂畫兒給綁了。”

“我已經(jīng)在肖編那提離職了,因為實在過意不去,所以才想著最后跟你道個歉。”

“連累你了,抱歉。”

“...”

跟葛青青說完話再出來的時候,栗棠言只覺得整個腦子里都有些亂糟糟的。

她之前確實好奇過到底是誰在背后發(fā)這些東西。

畢竟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種做法就是在借自己當(dāng)擋箭牌來達到自己的某種目的。

她猜了很多人,卻獨獨沒猜到這個人會是葛青青。

然而,還沒等她從雜亂的思緒中理出個所以然來時,自己就又被肖藝叫去了辦公室。

栗棠言一進來,她也不打算拐彎抹角,直接就將新出的通知拿給栗棠言看。

“去總部的時間定下來了,這段時間我會讓人陸續(xù)跟你的任務(wù),等年一過你就直接去S城報道吧。”

手里的通知被她捏在了掌心,栗棠言聽著肖藝的話,卻沒有想象中的歡喜。

心頭就像是被攀上了不斷生長的藤蔓,讓人有些透不過氣來。

肖藝看著對面站著一動不動的栗棠言,黑色簽字筆落在紙上染出了個墨黑的點。

“怎么了?”

栗棠言搖了搖頭,睫毛動了動,很快便掩住了眼底晦暗:“沒什么...”

“就是才想起離過年也沒剩兩個月了。”

聞言,肖藝微瞇了下眼睛,聽出了她潛藏在話中的猶豫。

肖藝從位置上起來,椅子擦過地面?zhèn)鱽碇ǖ囊宦暋?/p>

她走到栗棠言的面前,說話間,就聽見關(guān)著的窗戶被外頭的風(fēng)打著發(fā)出了聲沉沉的響動。

話里帶著某種提醒,跟著腦海中浮現(xiàn)出的那道熟悉身影,成了兩種交織在心頭對峙的不同力量。

“機會難求。”

“有心的人,怎么樣都不會散。”

“但拿事業(yè)去賭感情,要是賭輸了,可就什么都沒了。”

*

晚上下班后,栗棠言接到了姚卿她們約去聚一聚的電話。

那一瞬間,壓抑一整天的情緒就像是終于找到了能釋放的渠道,所以沒一會她就答應(yīng)了下來。

晚上的冷風(fēng)似乎變得越發(fā)猖狂,一股接著一股將脖子上圍著的駝色圍巾都吹揚了起來。

到達約好的酒吧時,里頭的場子才剛熱起來。

彩色的燈光將昏暗的環(huán)境照得多了絲曖昧的氛圍。

重金屬的音樂伴隨著舞池那頭搖擺的身影將氣氛徹底炒熱到了極致。

徐渺渺和姚卿對視了眼,視線落在了已經(jīng)干了不知道多少酒的栗棠言身上。

隨即默默掏出了各自的手機敲了下屏幕。

——她干嘛了?

——愛情的小苗苗被掐斷了吧。

——噢?提起這個我可就精神了,誰掐誰?

——你問下不就知道了。

徐渺渺最后一句話剛發(fā)出去,對面那人就跟沒看出她字里的調(diào)侃。

當(dāng)真就算了,居然還湊到栗棠言身邊大喊了聲:

“粥粥,溫昭年該不會把你們愛情的小火苗掐沒了吧?”

“啊——”

前面的話剛說完,姚卿驚叫了聲只感覺腰間被人掐了一下。

她回頭,目光帶上了點幽怨。

——干嘛啊,徐三點!

——你是不是有毒?

趁著另外兩人在“愉快”的進行眼神交流。

一旁,已經(jīng)有些頭暈的栗棠言已經(jīng)起身往衛(wèi)生間的方向走去。

昏暗的環(huán)境下,彩色的光線四散著,投射過來的同時刺得人眼睛有些不適。

栗棠言眨了眨眼,眸里染上了點迷茫。

她扶著墻,剛準(zhǔn)備繼續(xù)往前走,卻聽見身后有人喊了聲自己的名字。

聲音不高,摻進嘈雜的環(huán)境里很快便消散在了其中...

四月橘樹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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