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的話剛說完，溫昭年最后又看了眼栗棠言離開的方向，隨后才收回視線。
迎著老太太的目光，輕輕頷首：“您說。”
老太太看著面前的人，發現無論在什么時候溫昭年始終都是身姿板正著，放到現在確實是很少見了。
雖然看著冷淡，但在接觸后還是能看出他性子里的反差。
加上那張絕對算得上上乘的長相，很難不讓人心生好感。
老太太笑著點了點頭，隨后看著溫昭年忽的就問了句：“想看看粥粥以前的照片嗎？”
雖然不清楚老太太怎么突然提起了這個，但溫昭年并沒有表現出一點不滿。
見她起身的同時也已經順勢起身跟在身后。
很快，老太太就從房間里的柜子里翻出了一本厚厚的相冊。
許是有被人經常翻動，所以除卻相冊的表皮上有些陳舊痕跡外并沒有沾上多少的灰塵。
老太太將相冊放到他的手中，示意溫昭年自己先看看，隨后自己便轉身先去找老花眼鏡。
等到再回來的時候，剛好就看到溫昭年翻到了其中一張照片。
照片上是栗棠言幾歲時拍的畫面。
背景看起來應該是某個節日時的熱鬧街市。
她一手抓著個鯊魚娃娃，一手提著燈籠，從燈籠里照出的微弱燭光下，雖然眼眶周圍看著還有些紅紅的，但青澀的小臉上卻還是咧著張笑臉。
骨節分明的手搭在那眼角的位置輕輕拂過，溫昭年垂著眸，長睫順勢落了落，掩住了其間的情緒。
“欸，這不是粥粥七歲那年過生日時拍的照嘛。”
“現在突然又看到了，才覺得時間真的過得很快啊。”
感嘆之余，溫昭年也聞聲看了過來。
老太太心里明白他的疑惑，所以在接過他手里相冊的同時，也沒有過多隱瞞。
手撫過相片上的那張笑臉，說話間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輕聲嘆了口氣。
“粥粥的爸媽感情不好，老吵架，所以小的時候她就經常被送來我這。”
“時間長了，那孩子和父母接觸的時間也越來越少了。”
“那會雖然她不會怎么表現出來，但我還是能看得出來粥粥是挺希望她爸媽能陪陪自己的。”
“我記得那年她爸好像是升職了還是什么，反正是好事。然后一高興才想起了粥粥要過生日加上臨近團圓時節，就想著把她接回去好好過個生日。”
“結果直到那天晚上，她爸爸也沒有來接她。后來等我打電話去問，才知道他被朋友叫出去玩，忘了。”
聽到這里，溫昭年的眉頭不自覺就皺了一下。
聲音開始有些發沉：“那她媽媽呢？”
然而，老太太只是搖了搖頭。
又低低嘆了口氣：“吳嫦那會剛和大海吵了一架，在家里鬧了頓后一氣之下就去了外地發展，也懶得理會這些。”
“...”
“阿昭啊，奶奶看得出你喜歡粥粥。”
“但是有的時候你必須確定你的喜歡是不是能支撐你們的未來，你是不是就認定這個人了，無論以后并肩走的路上有多少磕磕絆絆?”
“粥粥的爸媽最開始在一起的時候也是相愛的。”
“但后來呢...”
“奶奶沒有想拆散你們的意思，只是希望你在進一步之前，先好好想想。”
“婚姻不像談戀愛，那是一輩子的事。”
“奶奶希望她有人疼，也能疼別人。”
說到這里，老太太又不免想起了幾年前的一件事情。
當時自己好像是開玩笑地詢問過栗棠言的情況，還說要給她介紹個對象。
當時栗棠言的表情是什么樣的來著？
噢，她當時是笑著的，但卻笑不及眼底。
隨后她就聽到小姑娘學著自己的語氣悠悠回了句：“奶奶，我膽小，可不敢玩這么大噢~”
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老太太收回了思緒，視線重新落到了溫昭年的身上。
她也不著急，本來還想著再讓溫昭年好好想想。
然而，在自己說完那些話沒多久，老太太就眼看著溫昭年抽出了那張照片，攥進了掌心。
他最后又看了眼那張照片。
等再抬眼時，只見那從漆黑的眸子里看過來的視線專注而又認真。
隨后，老太太看著那人啟了啟唇。
清冽的嗓音在破除冷淡后只剩下無盡道不明的情愫。
“奶奶，我想娶她的。”
“很想。”
“...”
等栗棠言再從樓上下來的時候，就看到溫昭年和老太太正坐在沙發上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剛要湊過去看，就首先瞧見了老太太微紅的眼睛。
咦了一聲，隨后就往前湊了湊，有些疑惑：“奶奶，你眼睛怎么了？不舒服嗎？”
“沒事，可能是因為剛剛眼睛瞇了點東西被我揉了下吧。”
邊說著，老太太又點了點她的額頭，佯裝嫌棄：“多大人了還這么膩乎，離遠點，擋我視線了。”
聽到這，栗棠言才訕訕地往后退開了些。
隨后視線落在了溫昭年手里的相冊上。
本來沒什么的，但當她的視線落在溫昭年此刻正翻到的一張照片時，臉一紅。
下一秒，想也沒想當即就一把將相冊搶了回去。
與此同時回頭看了眼老太太，表情都開始變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奶奶，你怎么什么都拿給別人看啊！”
妥妥的黑歷史，很丟臉的啊。
然而，栗棠言的話剛說完，就感覺腦袋被人不輕不重地敲了一下。
她捂頭唔了聲，而后就聽到老太太笑罵了句：“就一張鍋蓋劉海缺牙照，怕什么。”
“再說了，阿昭是別人嗎？你這孩子。”
別說了！
我還要臉啊！
聽到這，栗棠言只想先找個地洞鉆一下。
然而身邊的溫昭年卻像是看熱鬧不嫌事大一樣，趁著老太太沒注意也往這邊湊了湊。
聲音壓低，氣息灑在耳廓上帶著一點熱意：“對啊，我還算別人啊？”
“...”
栗棠言無言地睨了他一眼，抬手間就偷摸著往溫昭年的掌背上輕掐了下。
然而很快就被那人反握進掌心里，十指相扣。
瞬時間，心下開始漫出細密的癢意，像羽毛掃過一般。
然而，還沒等她來得及多感受下這突然的溫情。
就見阿晏手里拿著個熟悉的本子，正往下跑來：“什么好東西？我也要看！”
栗棠言微瞇了下眼睛，在確定這小子確實又把自己的日記給翻出來后，當即冷笑了聲。
“想知道呀，來，我告訴你。”
隨后起身，逮著就往他的方向追。
你小子，弄不了溫昭年，我還弄不了你了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