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廖首長的同意，程建軍拍攝的最大障礙已經解除。

連夜便坐飛機趕回了四九城。

回去的時候，發現朱霖等人還沒有回來。

左右無事，坐著飛機又趕去了吉春。

此時，四九城還未下雪。

但吉春早已是一片潔白。

下車坐出租車的時候，司機很是善談。

問程建軍從外地飛過來，是不是來買君子蘭的。

“把這事給忘了！”

一句話讓程建軍微怔，想到了了方蘇送給自己的那盆君子蘭。

在自己與方蘇分手后，他還把那盆花給搬到了家里，讓老娘好生的照顧。

最好能多培養出來幾盆。

好似前段時間回家時，看到了家里有二十多盆君子蘭了。

“師傅，現在的君子蘭市場很火爆嗎？”

因為是冬天，出租車沒法開窗，所以程建軍也就沒有給他遞煙。

“太火爆了！這就是綠色的金條！我跟你說呀，前段時間一個香江的老板過來。想拿一輛皇冠換一盆君子蘭，人家都沒換。

還有呀！就前幾天發生的事。說弟弟相中姐姐家的一盆君子蘭了，想花兩萬塊錢買。姐姐沒賣他，結果讓他半夜給殺了！”

出租車司機巴拉巴拉的一頓說，把君子蘭夸得和花一樣。

不對！

君子蘭本身就是花！

應當說是把君子蘭給夸得好似真的金條一樣。

聽了司機的話，程建軍也來了興致。

讓他把自己送到了位于百貨大樓的君子蘭交易市場。

進去一看！

好家伙！

有一種十年前搶購物資的感覺。

到處都是人，到處都是君子蘭。

“師傅，這君子蘭怎么賣！”

找到了一盆與家里看過大小和品相差不多的君子蘭，程建軍問道。

“兩萬！”

攤主伸出了兩根手指。

“淦！”

程建軍被嚇到了。

一盆花，還是品相不太好的。

竟然值四九城的半套房子，這尼瑪也太嚇人了吧！

這么算的話，自己家里那二十多盆君子蘭，竟然值四十多萬。

一路擠過人群，走了一個來回。

程建軍發現那司機說得還真算太夸張。

這其中品相最好的一個叫作黃和尚的君子蘭竟然喊價二十萬。

從人群中擠了出來！

程建軍第一個反應，便是把家里的君子蘭都給弄過來賣了。

但馬上，他又大搖其頭。

他又不差錢，不需要再賺這點小錢。

到是眼前的君子蘭市場，讓他的心里出現了一絲的陰霾。

去了長影招待所住下之后，他拿著北視的記者證，開始打聽了起來。

知道在1982年時，曾經有過君子蘭的限價令。

要求一盆君子蘭的賣價不允許超過二百元。

為此，花商開始了救市。舉辦了拯救大熊貓君子蘭義展，并將義展所得到了17000的門票，交給了上面。

使得上面的態度轉變，并在今年的年中廢除了限價令。

結果，君子蘭的價格一飛沖天，到了明年更是達到了鼎盛和瘋狂。引起了上面的重視，省報和國家報紙連續發文，給狂熱的市場迅速轉冷。

但短暫的狂熱也使得許多家庭花光了一輩子的積蓄，換到的只是一盆花。

“這種投機和金融炒作行為了，絕對不能繼續！”

程建軍是喜歡割韭菜，但卻不喜歡割國人的韭菜。

思考了半天，他終于下定了決心，拿筆開始寫了一篇《從郁金香泡沫看春城的君子蘭熱》！

在寫完之后，又打著出租車去到了電信大報。

把三千多字的文章，用電報發給了北大的陰教授。

同時，還給陰教授打去了電話，請他找經濟系的教授幫著看一下。

而后，又買了飛機票，轉頭又回了四九城。

沒有時間去見別人，坐著出租車直沖北大。

找到陰教授時，他正與經濟系的幾個老師在談論程建軍的文章呢？

在聽程建軍說起君子蘭熱的時候，幾個老師也感到憂心。

不過，眼見為實，耳聽為虛。

這事太大了，他們也不敢只聽程建軍的一面之辭。

向學校打了一個報告后，便連夜趕往了吉春。

當然了，程建軍沒讓他們坐火車，而是自己花錢買了飛機票了。

兩天的調研之后，幾個教授又會合在了一起。

開始探討起他們的所見所聞，都覺得這事太不正常了。

此時，程建軍已經寫好了第二篇文章——《綠色金條的本質》。

在經過幾個教授的修改后，他們一致決定向國家級媒體推薦這兩篇文章。

兩篇文章并沒有很快的刊出。

在文章發過去之后，媒體也來人了。

又經過了三天的實際調查后，才決定發表文章。

12月30日！

12月31日！

程建軍的兩篇文章在媒體連續發出。

本來這是迎接1985年元旦的喜慶日子。

但兩篇文章的出現，卻引起了花卉商的一片哀嚎。

原來喊價幾萬都不賣的君子蘭，瞬間便成了一百塊都沒有人要的野草。

報紙上的文章發表之后，程建軍還去花卉市場看了一眼。

四個字可以形容，門可羅雀。

整個市場，就剩下賣花的，還湊在一起亂罵。

湊過去一聽！

原來罵自己呢？

到是沒啥可生氣的，自己砸了人家的飯碗，還不能讓人罵幾句了。

這事也許讓花卉商賠錢了。

但一路哭何如一家哭。

最起碼，程同學還保住了挺多家庭多年的積蓄呢？

君子蘭的事件告一段落之后，朱霖等人也回來了。

考察的結果是在長白山上拍林場部分的劇情，還得到了林業局的大力協助。

在等待大隊人馬到達的時候，姜梨梨還請朱霖和程建軍一直去家里吃的飯。

小雞燉蘑菇，鍋包肉，溜肉段，東北大拉皮……

菜肴即豐盛又豪爽，與東北人的性格完全一樣。

吃得程建軍那叫一個過癮。

在吃飯的時候，姜梨梨還說起了君子蘭由熱轉冷的事。

更把程建軍給埋怨了好幾句。

還說自己家養了好幾盆君子蘭呢？

本想著能賣了換套房子，讓程建軍這么一弄，沒戲了！

“你家才幾盆，我家可是養了二三十盆呢？我這一弄，可不光砸了你的房子，便連我自己的新房子也砸了！”

“來吧，梨梨，為我們的同病相憐干一個！”

程建軍知道姜梨梨就是斗嘴，如果真生氣的話，不可能請自己和朱霖來家里吃飯。

扔下了一句話后，端起了酒杯。

“朱霖，你也不管管他！吃我的飯，砸我的飯碗，還拿我買的酒氣我！”

姜梨梨向著朱霖微笑的同時，端起了酒杯與程建軍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