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早就死過一次的崔順兒的心境與上一世早已是完全不同,也并不會抱著非要他人血債血償,睚眥必報的想法生活。
“這件事多謝大人的好意相助,但還請大人下次要是遇到這樣的事情,不用再幫我們了。”崔順兒語出驚人,連旁邊的裴正都無法理解。
“這次如果沒有我,你肯定會被治罪,即便是這樣你也無怨無悔?”裴顯不能理解,他能感覺到崔順兒對他的排斥和抗拒,但明明兩人第一次見面就是他救得崔順兒。
崔順兒毫不猶豫的點點頭,相比較和裴顯扯上關(guān)系,她更希望裴顯從未出現(xiàn)在她的生活中,這樣她會不會生活的輕松一點?
這次差點的牢獄之災(zāi)讓整個裴家都有點落寞,連帶著打得崔順兒的精氣神兒也有點蔫了。
“老大,你陪我去給王嬸他們那兒送點東西。”崔順兒剛說完,就得到裴正的拒絕和抵觸。
“我不去,娘,那個王嬸剛剛才害我們,現(xiàn)在還要去給她送東西,我不去。”裴正說著就賭氣似的走在前面,不理會崔順兒。
崔順兒微微嘆氣,王嬸又何嘗不是苦命人,如果有人給她那么多的銀兩,她可能也會被蒙蔽良心去做些傷天害理的事情。
既然裴正不愿去,那這事兒只得崔順兒自己去了。
王嬸家門口早已是人可羅雀,原本得知他們家老頭子被毒死的時候,無數(shù)街坊鄰居前去安慰她,痛罵崔順兒。
如今那些街坊在看到崔順兒時,善意的眼神中還帶著些許愧疚,看到崔順兒準(zhǔn)備去找王嬸,還以為她要去找王嬸理論,連忙勸著:“妹子,你也別太置氣,她就是被迷了眼。你可不能一時沖動犯了錯,那就不值當(dāng)了。”
崔順兒聽著大家七嘴八舌的勸導(dǎo),不免覺得有些好笑。
“我就是去看看王嬸,剛沒了丈夫,難免心里郁結(jié)難舒。”崔順兒這番話震懾了在場眾人,他們也沒想到崔順兒不僅不計前嫌,還是在真心關(guān)心王嬸。
在觀察崔順兒進(jìn)入王嬸家里的確沒有發(fā)出什么驚天動地的聲音后,大家才放心的散去。
崔順兒沒有多待,只是給王嬸一點補(bǔ)償后,就準(zhǔn)備離開。
原本還坐在原地的王嬸像是突然反應(yīng)過來發(fā)生了什么事,急忙追出去跪在崔順兒離開的方向拼命地磕頭。
“待會兒等娘回來,這些東西都得對她用上,不然很有可能會連累我們。”馬秋分煞有其事的說著,那模樣顯然是把崔順兒當(dāng)成瘟疫處理了。
裴正雖然對馬秋分的做法很不爽,又不知道該怎么反駁,只能委屈的坐在一邊。
“娘,大伯母這樣對阿奶,是不是不太好呀?”小姜也看出馬秋分對崔順兒的嫌棄,可那明明是她們的阿奶,不是什么瘟神。
何花牽緊小姜的手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也只能抿著嘴坐在院子里等著崔順兒回來。
“這是干什么?”崔順兒一進(jìn)門,就看見滿地的柚子皮和火盆,怎么看都像是在辟邪的樣子。
“娘,別怪我們,這也是老一輩的說法,你先跨火盆,再用柚子葉柚子皮擦擦身子洗個澡。”馬秋分說得理直氣壯,眼里對崔順兒的嫌棄也是顯而易見。
崔順兒看著這些東西,脾氣瞬間就上來了,對著馬秋分就是一巴掌:“老娘還沒死呢,你就開始作妖了?要是我真被抓進(jìn)去了,我看你有什么本事。”
賣肉這件事本就是為了家里的生計,被人誣陷純屬是意外,沒想到回到家還會得到這樣的對待。
“既然娘你這么說了,我也不怕把話說開,其實這個家早就該分了,這樣到時候就算哪一脈不行了還能給裴家留下點種。”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別說崔順兒,就是裴正聽到這句話也按捺不住脾氣了。
裴正上前扯過馬秋分,對著她怒吼:“你到底在說什么?娘永遠(yuǎn)都是我娘,你休想把歪心思放在這上面。”
“你們都是瘋子,我這也是為了小麥和小韭好,要是這次娘被抓進(jìn)去,我們裴家才算真的完了。”殺人是大罪,馬秋分只要想到今天可能會有的結(jié)果就頭皮發(fā)麻,她必須要為自己為孩子準(zhǔn)備后路。
后面的話馬秋分沒有說出口,因為崔順兒的掃帚已經(jīng)過來了,她被打的到處逃竄,哪里還能說話。
這場鬧劇鬧到挺久才結(jié)束,崔順兒的心也是哇涼哇涼的,沒想到他們居然都害怕牽連他們,那她這么久的堅持又有什么意義呢?
崔順兒想著,竟像是一個人老了十歲,可能在他們看來,她這樣會惹是生非的老婆子都是要被扔出去自生自滅的吧。
這時,崔順兒突然感覺到一陣暖意,四只小手緊緊地抱著她,試圖傳遞給她溫暖。
七星也在何花的懷里掙扎著,看起來也像是要撲進(jìn)崔順兒的懷里,給她一點點溫暖。
“阿奶別難過,大伯母不要你小茶要,娘和姐姐妹妹都不會不要你的。”小茶總是最暖心嘴最甜的那個,小姜則會比較內(nèi)斂,卻也給了崔順兒最好的陪伴。
“有這三個小可愛陪著阿奶,阿奶怎么會難過呢。”崔順兒一手抱起一個,內(nèi)心得到前所未有的充盈,是被愛包圍的一天。
可惜崔順兒并不清楚,馬秋分這分家的念頭一起,就沒有這么容易落下。
吃過飯,馬秋分就來到何花的房間溜達(dá),美其名曰想和她嘮嘮嗑,實則卻七彎八拐的再次說起分家的事情。
“弟妹,這次的事情你也看到了,咱們老老實實的待在家里依舊逃不過牢獄之災(zāi),說到底都是娘的錯,那憑什么要讓我們和她一起栽進(jìn)去?”
“就算你不為自己想,也為孩子想想,為二弟想想。要是真碰上什么誅九族的大事,咱們就是再想跑都跑不了了。”
馬秋分越說越激動,就差沒把唾沫星子吐到何花的臉上。在她看來,這個性格軟弱的弟妹是最好勸說的對象,只要她能同意,也就成功了一半。
“這件事,容我再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