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扣住腳踝的臟東西，鹿鳴頭皮發麻。

他連忙拼命蹬腿，使出吃奶的力氣，總算擺脫了白骨手掌。

然后他連滾帶爬，剛站起身，聽見了詭異的聲音。

沙沙！

用手抓動泥土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

沙沙！

聲音越來越密集，好像有上百只手，正在挖掘墳場的地面。

咔嚓！

突然，一塊墳地裂開，里面仿佛有個東西迫不及待要鉆出來。

咔嚓，咔嚓！

更多的裂開聲此起彼伏，聽得人毛骨悚然。

一只又一只白森森的手掌，從隨處可見的裂縫中伸了出來。

剛才抓住鹿鳴腳踝的那只手伸得最快，已經伸出了整條手臂，導致墳地徹底裂開，形成了不規則的坑洞，一個慘白的腦袋鉆了出來。

透過月光，可以清楚地看見，那是一副白森森的骷髏架子！

從頭到腳都是白骨，沒有一片血肉。

骷髏頭兩個眼眶里，閃爍著兩團陰森的鬼火。

月光映照下，骷髏身上的骨頭，泛著病態的慘白光澤。

爬出墳地裂縫的骷髏，就那樣瞪著墓地里唯一的活人，眼中的鬼火閃爍著死亡光澤。

鹿鳴頭皮發麻，一下子被整不會了。

薅頭發？

薅個錘子啊！

骷髏頭上沒有一根毛，你讓我怎么薅？

鹿鳴暗罵不已，他目前唯一的保命靈器【血魂人偶】，首先需要弄到目標一根頭發。而眼前白骨森森的骷髏，全身上下一根毛也沒有。

空有靈器防身，卻不滿足發動條件，這種悲哀只有當事人能懂。

話說那只爬出來的骷髏怪，動作十分僵硬，機械化的肢體動作很不協調。

盡管如此，骷髏怪速度卻不慢，跑起來堪比短跑冠軍。

彈指一揮間，骷髏怪沖了過來，伸出白森森的爪子去掐鹿鳴脖子。

鹿鳴來不及思考，憑借本能反應，爆喝了一聲：“滾！”

吼出這一嗓子，他整個人都精神了。

就像以前他心情不好的時候去爬山，站在山頂大吼大叫一通發泄，頓時沒那么壓抑了，心里憋著的壓力也隨之消失。

原本緊張得失去了思考能力的鹿鳴，吼出一嗓子之后，恢復了正常，死機的大腦如同剛剛重啟過的電腦一樣，重新運轉起來。

他進入了一種連自己都意外的冷靜狀態，飛起一腳踹在骷髏肚子上。

腦海中第二塊記憶碎片帶來的直覺，給他傳達了一個小知識：通靈者的拳腳攻擊，附帶著靈力，足以對靈怪構成傷害。

果不其然，他用力踹出去的一腳，當場把骷髏怪踢得飛了出去。

骷髏怪劇烈顫抖，眼眶中邪異的鬼火，一下子熄滅了。

當鬼火熄滅的一瞬間，骷髏怪當場散架。

它整個身體散落在地，化作一堆毫無生機的白骨。

“我這么猛？”

鹿鳴自己都覺得意外。

他對自己的武力值，有非常清晰地認知。

如果遇到一條尋常壯漢，勉強能打個五五開。

如果遇到兩條壯漢，能揍得他生活不能自理。

綜合來說，他的戰斗力是一首歌：我曾經像你，像他，像那野草野花……

鹿鳴有過留學經歷，當年留學期間，曾經和歧視東方人的老外干過幾架，早有自知之明。在打架這方面，他是個徹頭徹尾的普通人。

今時今日，他變得沒那么普通了。

“是因為附帶著靈力？”

不普通的鹿鳴，找到了原因。

他呼出面板，看見了自己的靈力值：48/60。

消失的12點靈力，源于兩次攻擊。

第一次，鹿鳴使出吃奶的力氣，蹬腿擺脫扣住他腳踝的白骨手掌，消耗6點靈力。

第二次，發生在眼前，他飛起一腳踢爆了骷髏怪，又消耗了6點靈力。

咔嚓！

咔嚓！

那種硬生生把地面撕裂的聲音，再次傳來。

又有兩只骷髏怪從裂縫里鉆出，發了瘋似的撲了過來。

鹿鳴一回生二回熟，砰地把一只骷髏怪踢得散架了。

和他預料中一樣，剩余的48點靈力值縮減到了42點。

鹿鳴靈光一閃，做了個實驗。

面對第三只骷髏怪，他故意控制力道，使出了五成功力。

這一次，他爆發了3點靈力，剩余靈力值39點。

砰！

骷髏怪中招后，后退了一步，眼中的鬼火熊熊燃燒。

看得出來，骷髏怪生氣了，如同受傷的野獸一樣變得愈發兇殘。

學生時代在足球場上號稱【牛欄坡羅納爾多】的鹿鳴，腳法相當出眾，盤帶過人是他的絕活。只見他一個騷氣十足的小走位，避開骷髏怪的同時，一腳擊中目標。

他沒打算用手去碰那種臟東西，太膈應人了，還是用鞋底比較好。

這一次，他動用了八成功力。

爆發5點靈力，剩余靈力值31點。

骷髏怪并沒有散架，被踢得倒退了好幾步。

眼中的鬼火愈發旺盛，骷髏怪更生氣了，好像在說：只用八成功力，你特么是不是看不起我？

實驗失敗了。

白白浪費了8點靈力，到頭來四大皆空。

鹿鳴并不氣餒，在這方面他走進了科學：歷史上所有偉大實驗的成功，都建立在成千上萬次失敗的基礎上。

砰！

他使出吃奶的力氣，6點靈力爆發出去，打爆了第三只骷髏怪。

目前的靈力值，還剩下25點。

他摸索出了規律：6級的他，單次極限爆發，最多打出6點靈力。

這種爆發力，和通靈者的等級成正比。

鹿鳴產生了一種憧憬：如果是50級的高級通靈者，豈不是一拳打出50點靈力？

他用6點靈力就能把骷髏怪打到散架，不難想象50點靈力爆發出去有多么恐怖。

“奇怪，靈界打小怪獸，不給經驗值？”

“我已經殺死三只骷髏怪了，一點經驗值也沒給。”

鹿鳴的思路轉化到另一個角度，意識到靈界和他想象中的游戲不一樣。

當年從法學院畢業后，鹿鳴順理成章當上了一名律師，他的日常工作，就是在幾百頁的文件里摳字眼，搜索重要的關鍵詞作為案件突破口。

有些時候，還得根據文件上沒寫出來的內容，尋找隱藏的信息量。

此刻他職業病犯了，盡管虛擬屏幕上沒提示打怪給不給經驗值，他也摸索出了規律。

看到滿地都是裂縫的墓地，鹿鳴知道自己沒希望跑出去。

狹路相逢勇者勝，剛正面的時候來了。

令人毛骨悚然的地面撕裂聲，再次傳來。

從墳地裂縫里爬出來的骷髏怪，形成了某種規律。

第一波，只有一只骷髏怪。

第二波，共有兩只。

眼前的第三波，出現了四只骷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