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化后的陳飛豹,變成了無情的殺人機器。
擊飛撬門棍之后,兇靈欺身而上,一棍子砸向鹿鳴天靈蓋。
情急之下,鹿鳴來不及思考,憑本能做出了反應。
他不退反進,一個小走位,和陳飛豹擦肩而過。
錯身而過的瞬間,他伸手抓向了陳飛豹莫名其妙長出來的披肩頭發。
薅到了!
扯斷陳飛豹兩根頭發,鹿鳴撒腿就跑。
剛站起來的癡情小娘子,看得目瞪口呆。
她心里有一個很大的問號:男人打架,還帶薅頭發?
女人打架,互相薅頭發的場面,她見過。
兩個大老爺們兒干架,直接薅頭發,她這輩子破天荒頭一遭看見。
癡情小娘子把她的問號,帶到了陰曹地府。
兇靈無差別攻擊,不是鬧著玩兒的,當鹿鳴薅頭發跑開之后,陳飛豹見人就殺,直接沖向了離他更近的金發女人。
癡情小娘子想跑,可是她剛才跪了半個小時,兩條腿都麻了,根本不聽使喚,只挪動了半步,就被一棍子敲在腦袋上。
頭破血流,腦漿橫飛。
那一幕,慘不忍睹。
眼看金發女人死得這么突然,鹿鳴心驚肉跳。
再不采取應對措施,他的下場和金發女人沒有區別。
鹿鳴一邊跑,一邊掏出稻草人偶和六根銀針,咬破手指滴血獻祭,嘴里念念有詞:
“諸天宇宙,任我遨游!”
“索命詛咒,血魂人偶!”
大功告成,銀針扎進了稻草人心窩。
對于自己的心魔陳飛豹,鹿鳴下了狠心,直接一針扎心。
可是這一次,出了點意外。
追殺過來的陳飛豹,身體略微停頓了一下。
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無往而不利的靈器血魂人偶,這一次踢到了鐵板。
對付10級以下的目標,血魂人偶百試百靈,只要薅到頭發,簡直是亂殺。
遇到這種20級的兇靈,情況不一樣了。
噗通!
鹿鳴摔倒在地,雙手捂著心口。
一陣劇烈的心絞痛,痛得他當場窒息,站都站不起來了。
剛才那一針,好像沒扎到陳飛豹,反而找到了鹿鳴自己身上。
就在鹿鳴滿腦子問號的時候,虛空屏幕彈出一條提示:
“血魂人偶為殘缺靈器,功能不夠健全,一旦下咒失敗,施咒者將遭到反噬。”
“反噬:施咒者遭到本次攻擊50%的傷害。”
遇到高等級兇靈,下品靈器不好使。
好在反噬只有五成威力,還在鹿鳴的承受范圍以內。
如果是十成威力,7級的他恐怕得當場去世!
盡管如此,此刻的鹿鳴也不好過。
貧血帶來的眩暈感,強烈的心絞痛,還有大腦缺氧帶來的副作用,把他折騰得半死不活,倒在地上翻滾掙扎。
而兇靈陳飛豹不會給鹿鳴足夠的緩沖時間,身體略微停頓了兩秒鐘,陳飛豹徹底擺脫了血魂人偶的束縛,揮舞著棒球棍朝鹿鳴沖了過去。
兇靈之所以號稱兇靈,就因為極度兇殘,見人就殺。
大腦缺氧后失去思考能力的鹿鳴,再次進入超神狀態。
每當他不去思考的時候,總比平時要厲害一大截。
可現在有個大問題,超神狀態只是一種精神狀態,無法擺脫身體上的痛苦。那種劇烈的心絞痛并未消失,即使鹿鳴保持著超神狀態,卻痛得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屋漏偏逢連夜雨,百戰百勝的血魂人偶今天遭遇首敗,同樣百戰百勝的超神狀態,也在今天遭遇了滑鐵盧。
說時遲那時快,沖過來的陳飛豹,距離鹿鳴只有一步之遙。
兇靈高高掄起了棒球棍,附帶著20級的恐怖力量。
一旦砸下去,必然像砸西瓜一樣,把鹿鳴腦袋砸得稀巴爛。
突然,舉起棒球棍的陳飛豹,蹬蹬蹬地往后退。
只見一個黑漆漆的鐵鏈,纏住了兇靈的脖子,拉拽著陳飛豹不受控制地后退。
砰!
倒退三步后,陳飛豹仰天倒地。
他身體還在被貼著拖著走,如同被拴在了一輛飛馳的騎車上,后背衣衫裂開,露出了皺巴巴的慘白皮肉。
在地面上妥了幾米遠,陳飛豹突然飛了起來,如同流星錘一樣砸了出去。
伴隨著一聲巨響,兇靈撞在了醫院大樓墻壁上,當場撞得血肉模糊。
與此同時,黑色鎖鏈憑空消失。
使出那條鎖鏈的,是一個頭發扎成馬尾,戴著口罩的年輕女孩。
她和強壯女郎分頭行動,只身一人來到了這家醫院。
“是她?”
倒在地上的鹿鳴,心絞痛消失了大半,看清了來者。
對于那個具有莫名親切感的口罩女孩,他印象實在太深刻了。
“她的職業是……無常?”
“應該是無常二次轉職后的分支:白無常!”
“沒錯,我想起來了,無常二轉以后,分為黑無常和白無常。”
“黑無常是近戰職業,白無常擅長遠程攻擊。”
“那條鐵鏈子,就是白無常的招牌絕技:無常索魂!”
第二塊記憶碎片發揮了作用,鹿鳴又想起了很多知識點。
他有一種奇怪的感覺,自己好像不需要去找老司機打聽,只要遇到足夠多的名場面,就能通過一種“觸景生情”的方式,自動回想起一些關鍵的記憶。
確認陳飛豹徹底失去了戰斗力,口罩女孩看了看倒地不起的鹿鳴,走過去問了一句:“你沒事吧,還能站起來嗎?”
她的聲線非常特別,既不嬌媚,也不妖嬈,更沒有清純少女的甜美,卻像叮咚流淌的山泉一樣,沁人心脾。
那是一種溫暖人心的聲音,能讓人想起記憶里那個鄰家大姐姐。
鹿鳴莫名其妙地想起了學姐,然后自嘲地搖了搖頭。
他的學姐,不可能是個通靈者。
至少他是這樣認為的。
他強忍著殘余的心絞痛,勉強坐了起來,說道:“不好意思,我站不起來,讓我先坐一會兒。”
口罩女孩看了看鹿鳴蒼白的臉色,表示了理解:“你現在很虛弱,先坐著休息一下也好。”
鹿鳴又感受到了知心大姐姐的體貼,感激地說道:“雖然說大恩不言謝,但我還是要謝謝你,你和你的同伴幫過我兩次了,上次幫我開了門,這次又救了我一命。”
“舉手之勞,不足掛齒。”
口罩女孩說著,進入了正題:“這位先生,我有個不情之請,不管你和任務空間里的人有什么過節,盡量不要發生仇殺,有什么恩怨出去以后再解決。”
見鹿鳴似懂非懂,女孩又補充道:“剛才你也看見了,死掉的通靈者,會自動轉化為兇靈。剛才那個用棒球棍的兇靈,大概有20級的實力,已經很難對付。如果再死掉一個30級的通靈者,死后轉化為30級兇靈,到時候這個空間里所有人都得陪葬。”
鹿鳴恍然大悟:“你放心,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話說回來,我哪有本事殺死30級高手,隨便來個10級的都能把我吊起來打。”
口罩女孩聞言皺了皺眉:“問題是原來30級的通靈者,現在也強制限定在7級,死了以后才會變成30級兇靈。閣下不用那么謙虛,你的手段我剛才看見了,那種滴血下咒的手段,對付打回7級的通靈者綽綽有余。”
言外之意,擔心鹿鳴“人若犯我,我必殺人”。
鹿鳴秒懂了,產生了一種奇妙的感覺——口罩女孩隨便說兩句,他就能聽出潛臺詞,就像他以前和學姐溝通一樣,雙方毫無障礙,帶著默契度極高的心有靈犀。
于是他表態了:“行,你是我救命恩人,我聽你的。如果有人非得弄死我不可,我能躲就躲,保證不再人為制造出高等級的兇靈。”
口罩女孩眉頭舒展開來,美眸掃過住院部里的幾十只喪尸遺體,她重新感受到了壓力:“恕我多嘴再提個要求,若非生死攸關,請你盡量不要殺死白圈范圍內的靈怪。”
鹿鳴這次沒法心有靈犀,他滿腦子問號:“為什么?”
“進入這個空間的老手太多了,打怪不太可能爆出任務線索。想必閣下也明白,湊不齊任務線索,大家找不到幕后真兇,任務會進入三階段。到時候懲罰必定更加嚴重,也許會封印所有人的靈力,也許會讓大家強制性自相殘殺……”
口罩女孩說出了她最擔心的事情,也表明了來意:“實不相瞞,我到處尋找落單的通靈者,只為提醒各位同道一句,把靈怪留給真正的7級新人,盡可能爆出足夠多的任務線索。否則,我們所有人很可能活不過三階段。”
鹿鳴這次聽懂了,他興奮了:“哈哈,小姐姐你不用擔心,我就是7級新人!”
口罩女孩聞言劇震,仿佛被雷劈了一樣:“你……你是……7級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