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試十日后,在縣衙門口放榜。
向松沒去擠,不用想也知道那邊很多人,而且榜在縣衙門口也不會跑。
彭杭和彭和昌都去了,但是他們怎么擠得過做慣農(nóng)活的人,沒一會又退到外圍來。
彭宅機(jī)靈的小廝已經(jīng)鉆進(jìn)去了,往榜上看了一眼,就大叫道:“老爺老爺!榜首是向松少爺!”
彭和昌聽到榜首兩個字激動了一瞬間,后來理智和耳朵齊齊把他的幻想破滅了,但是他也沒有太沮喪,是意料之中。
彭杭很是興奮:“果然是他,回頭讓他請客才行。”
沒過多久,小廝又叫道:“少爺!少爺!你是第三!”
彭和昌聽到這話激動地不行,等小廝擠了出來,他緊緊抓住他的手,確認(rèn)道:“我兒子真的第三?真的第三?”
小廝擠得鞋都掉了一只,頭發(fā)也亂糟糟的,高聲道:“我絕不會認(rèn)錯少爺?shù)拿郑€確認(rèn)過兩遍,第三就是少爺呀。”
彭杭自己也歡呼起來,手舞足蹈的。他考完并沒有覺得很好,看來是因為向松那份卷子太優(yōu)秀了,顯得他的不太好而已。
圍觀的群眾也在討論:“這案首是哪家的人啊?”
“我知道我知道,我兒子就和向松一個班的,聽說可厲害了。”
“噥,就是彭向記那個向家。”
“噢,是他啊,那我得趕緊去那買點點心沾沾喜氣。”
彭向記突然有一大堆人涌了進(jìn)來,里面的伙計還不知道怎么回事呢,還以為是出了什么大事,當(dāng)知道是東家的喜事后,他們馬上通知人去加急制作。
這好消息很快就傳到了向家,也有很多人到向家門口想看看案首是個什么模樣。
雖然早就知道大概率是案首了,向正和程三娘還是十分喜悅,特別是向正,抱著向松轉(zhuǎn)了好幾個圈,向松快被他勒窒息了,忙拍著向正的肩讓他下來。
彭杭也沖到向家門口,喊著:“向松向松快出來哈哈哈,去樓里吃飯,約好了學(xué)堂里的人,就等你這個案首的。”
“松哥兒,你還小,別喝太多酒哈,喝一點點就好了。”程三娘叮囑道。
“知道了娘。”向松被彭杭拽著跑,期間伴隨著路人們的“喲,這案首真小,了不起了不起”類似的議論聲。
向松沒經(jīng)歷過這種場面,搞得跟個明星似的,不好意思地悄悄紅了耳尖。
聚會仍在福昌樓,彭和昌請客,讓彭杭把同窗都叫來好好的吃一頓。彭杭直接叫了兩桌人,大家一起熱鬧熱鬧。
向松望了一圈,發(fā)現(xiàn)大部分都是認(rèn)識的。不過有些人神情不似高興,可能是沒考中想來發(fā)泄,或者是名次不如意了。
向松幾乎是最晚來的,他看見中間的桌子上留了兩個座位,明顯就是彭杭和他的位置,但是那個座位緊挨著一個他沒見過的人。
還沒等向松問,就有同窗把他按到那個陌生人身邊,主動介紹道:“向松你還不知道吧,這位便是縣試第二名蔡灝了,剛剛在樓下碰見,就把他邀請上來一起喝酒。”
向松恍然大悟,之前知道彭杭是第三,還不知道第二是誰呢。
蔡灝主動拱了拱手,說道:“我平日住在府城,此次回鄉(xiāng)考試,沒想到能碰見向兄弟這樣的人才。”他其實是有些挫敗的,他自認(rèn)為自己很厲害,西口縣向來文風(fēng)不盛,沒想到連個案首都沒有拿到。
向松也微笑著拱拱手:“謬贊謬贊。”他聽面前這人的話,怎么感覺酸得很。
向松沒有料錯,蔡灝的確有些不滿,他笑著提議道:“我們要不要玩行酒令,諸位都是才子,這游戲可以助助興。”
向松看他就是想趁機(jī)對上自己,但是他也不怕,畢竟他也是有點墨水的。
可惜啊,蔡灝的想法被彭杭打斷了:“剛考完呢,別玩這些動腦子的,喝酒喝酒。”
彭杭日日被逼著讀書,好不容易能休息會,這個書生居然還要喝酒的時候也念詩,瘋了不成?彭杭已經(jīng)打定主意以后都不主動找蔡灝喝酒了。
蔡灝看著彭杭也一言難盡,他知道這是第三名,但是這第三名怎么是這樣的,看起來沒什么文化的樣子。
向松慢慢悠悠地夾了一筷子菜吃。他也不想玩,菜都沒吃幾口,多浪費。再說飯桌上念詩,就很想以前小時候被逼著在眾人面前表演節(jié)目一樣尷尬。
蔡灝見行不通,不免有些氣悶,就想勸向松喝酒。
可向松是什么人啊,兩世為人,按心理年齡來算,他都三十多了,能被一個十幾歲的少年給灌了?他給彭杭打了個眼色,讓彭杭配合他。
福昌樓的小廝有眼色地看著,給向松和彭杭壺里換了低度數(shù)的果酒,給別人的都是較高度數(shù)的竹葉青,兩個小少爺怎么喝都不會醉。
于是乎蔡灝沒勸向松喝多少,反而自己喝高了,頭耷在桌上起不來。
彭杭看到蔡灝這樣,對著向松撇撇嘴,表示他不喜歡這人。
向松倒是覺得他這是正常的心態(tài),學(xué)生時代的時候見多了。這是沒被打擊過,到時候府試院試鄉(xiāng)試會試,還有得打擊呢。
除了蔡灝這么一個暗戳戳想搞事的人,其他的同窗則是比較可愛,這也是因為平時就被向松折服了,現(xiàn)在也說不出二話來,只是覺得理所應(yīng)當(dāng)。
倒是有些人覺得彭杭拿到第三有些意外。彭杭平日只是算學(xué)較好,其他的也不算太突出。他們想問彭杭考試的情況,彭杭一概不答,讓他們?nèi)フ荫T先生要答案看去,只是叫著喝酒喝酒。
他們一群人從中午喝到了下午,向松因為少喝沒醉,倒是彭杭喝果酒都能喝到暈暈乎乎的。
向松交代了哲茂好好護(hù)送彭杭回家之后就往學(xué)堂的方向去了。
果不其然,申嘉樹還在學(xué)堂。
他看見向松,彎了彎眼睛,笑道:“恭喜你呀案首。”
向松又被申嘉樹的笑容擊中了,夸張地捂了捂心口,面色猙獰。
申嘉樹看見向松這個神情,不由得緊張起來,放下書,走來急聲問道:“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