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明本以為是陪瑤池弟子的一場游戲，沒想到兩人之間，愈演愈烈，以至于姜明分不清云霓裳的話，是真是假。

兩人糾纏一個月后，索性，蓬萊登島時機已到，他便對云霓裳說在這明月酒樓等他回來。

三個月后，他回來之時，神魂探查了明月酒樓一眼，又回到自己與云霓裳的住處看了一遍，便輕輕一笑，瀟灑離去。

自此五十四年，他再未來過東海太東城，而兩人相處的一個月，云霓裳也不知姜明的真實身份。

當時，染小小無疑是知情人，她遠遠看著姜明與云霓裳糾纏。

等到姜明要離開太東城時，她還對著姜明說要不要留下幾天等等看，萬一別人有事耽擱了，剛好不在太東城。

姜明就笑了笑，解釋了一下瑤池的規矩，便認為云霓裳不是回瑤池，就是換目標了。

如今故人依舊，與最初相見一般無二，只是白了頭。

云霓裳沒有說謊，她真的不會老，也無瑤池弟子的目的。

她與姜明相遇時，說得一切都是真話，時間無疑是最好的證明。

而姜明也是五十四年，才知真相。

噔的一聲，姜明抬手便把染小小敲出一個大包。

“多嘴。”

他看著云霓裳，面露怒容，皆因在他的感知之下，身為先天大宗師的云霓裳，氣血衰敗，暗傷纏身，壽元無多，且雙目已瞎。

姜明與云霓裳同修魔瞳，以魔瞳的威能，除非是雙目受到極大的傷害，否則是不會落入如此下場。

壽元不等于不老，看云霓裳的樣子，她的壽元消耗方向分為兩種，一種是受暗傷連累，一種是燃燒壽元，來換取的容顏不老。

姜明感受著她的身軀狀況。

無靈根，無法修仙，只能通過突破到意通境增長八百年壽元，才能接著活著下去。

染小小看著姜明在觀察云霓裳，悄悄問道：

“老東西，認還是不認。”

她很好奇，對于姜明這種提褲無情的人，會不會再一次與云霓裳相認。

她覺得哪怕人家等了姜明五十四年，以姜明玩一玩的性格，必不可能相認。

畢竟，過去了這么久，最初的感情，對于姜明這種人來說，肯定早已不放在心上。

姜明接著給染小小敲了一個板栗，教訓道：

“為師的事情不用你多管，況且，一人之言，難以確信，且先等老四來找為師，再看看是何種情況。”

每一個人身上都有故事，以云霓裳的狀態，這個故事估計要從五十四年前說起。

目前，姜明對云霓裳的感覺，十分復雜。

如果說是感情，當初他本就抱著想見識一下瑤池弟子的手段，與云霓裳在一起。

如今五十四年之久，早已淡然。

但如果云霓裳因他的一約之言，等到現在，他覺得自己是有所虧欠別人的。

畢竟，當時兩人還未分手，可能只是因為一些意外，造成的誤會。

不知姜明身份，只知他去往海外未回，這種茫茫大海，尋人無望的情況下，云霓裳在酒樓苦等五十四年之久。

光是這一份執著和付出，便令姜明動容無比。

姜明尚未正面回答染小小認不認的問題，云霓裳長年目不能視，練就得過人耳力，便從雜亂熱鬧的酒樓中，聽到熟悉的聲音。

她激動的朝著姜明走來，來到他的面前，緊閉的雙目，流淌著兩顆淚珠，顫抖道：

“小姜，是你嗎！”

“你終于從海外回來了！”

“……”

姜明聽著這一句小姜，第一次覺得露水情緣，竟對他的心境有著如此大的波動。

染小小與方然把目光放到姜明身上，在場的客人亦是如此。

客人都知道這名女俠在等人，只是這人貌似認錯了。

“云前輩，你認錯人了。”莫念楚解釋道：

“他們兩男一女，皆是年輕人，是從太東城外來的。”

這話一出，客人看向姜明的目光，沒了之前強烈。

唯獨染小小把目光強烈的匯聚在姜明毫無波瀾的臉上。

她想看看姜明面對因一句約定，便苦等他五十四年的女人，是如何回答的。

姜明笑了笑，剛準備表明身份與云霓裳相認時，酒樓便響起一聲尖叫之聲。

“啊！”

莫念楚一聽，臉色一變，這是他娘親的尖叫聲，慌張道：

“云前輩，云前輩，魚龍幫又來了，你快救救我娘。”

魚龍幫是太東城的一流頂尖勢力，他們的前身是碼頭商船的搬運工，每日干著散活，賺錢養家。

直到五年前，魚龍幫的老大李曉，仗著一氣宗師之境，一統了這股閑散勢力，受到官方和商家支持，創建了這個門派。

而莫念楚的娘親莫秀，由于丈夫在外常面未回，本人長得豐腴動人，半年前，便被本地魚龍幫的李曉，看上了眼，想要娶回家里，當一個小妾，供他玩樂。

莫秀恪守婦道，自是不肯，李曉便時常來酒樓騷擾她，想要逼她就犯。

至于云霓裳與酒樓的關系，倒是十分普通，莫秀因感她對丈夫海外歸來的執著，便無論酒樓生意如何火爆，皆為她留了一桌。

投之以李，報之以桃，云霓裳便幫莫秀解決李曉的騷擾問題。

只是她本人氣血衰敗，又想多活些年歲，面對被官府和商船扶持著李曉，自然是只有驅逐的作用。

她如果動手殺了李曉，她這一身用不出多少實力的先天大宗師之境，怕是難逃官府的追責。

她要等人，還不能死，便只能在李曉騷擾莫秀時，出手制止。

云霓裳其實有點想不明白，李曉為何會看上一個三十六歲的婦人，盡管莫秀豐腴動人，但以他的實力和身份，能找更好的女子，納為小妾才是。

她聽著莫念楚的慌張不已的話，安撫道：

“你別急，在這等我。”

說著，她一把拉住姜明的手，朝著酒樓后廚跑去。

姜明感受著云霓裳冰涼卻柔滑的小手，看著她一邊跑一邊說道：

“小姜，你是小姜對不對，我云霓裳絕不會聽錯你的聲音。”

姜明看著云霓裳雙眸緊閉，如刷子般整潔的睫毛，沾著些許淚珠，道：

“霓裳，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