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BJ回來以后,就很久沒更了。懶是一部分原因,更多的是因為有些不敢把內心的獨白展現出來——我其實一開始是覺得沒人會看我寫這些亂七八糟瑣碎的日常的。沒想到時隔多年,我還會遇到一個這么純情的男孩子,關注我的每一條動態,在意我的一顰一笑。怎么說呢,一場旅程,一段人生,從相遇到離別,內心感慨太多,來不及說hello,就不得不揮手作別。
現在是凌晨3:39,很久沒社交的我結束了和朋友的聚會回家,見了一個從BJ到來,給我帶小蛋糕的男孩Y,收到他發的很多消息。沒睡著,但我不敢回復,怕說好做朋友的界限被打破。朋友是最安全的距離,我是真的很害怕失去和別離。
他說我不懂他不動聲色下的熱血悸動又掙扎的自我,可他又怎么明白,如此敏感的我從小就懂得合理地隱藏心里的百轉千回,用裝傻去保護每一段關系的可能性。
很多消息。節選原文:
“半夜打字,邏輯亂些。
你離開BJ后的每一天,我都在錄我想對你說的話的視頻,每天刷你的抖音和微博下載了所有我沒有的照片,每天打開瀟湘看看你有沒有更新,一個人去做想和你做的事,不敢去我們一起去過的地方,好想刪掉所有照片,又怕將來回憶不起你當時是怎么笑的。為重新與你聊很多天而開心,為你打來的電話而竊喜,為你的夸獎而驕傲。被困在時間和記憶的牢籠里,被困在了一場沒有結局的單戀里。
當著你的面我說不出我這一個多月是怎么過的,在你的視角這是個控制不住情緒的幼稚男孩的思緒,甚至包含著自我感動。
為什么來這兒,你心里可能有猜測,無法壓抑對你的想念和哪怕結束也要當面和你說聲再見的執念。一個生性浪漫主義的人,會“幼稚”到為了一句話奔赴而來,哪怕見你只一面。結果,有點像一場烽火戲諸侯,只是我根本不是周幽王,而是心甘情愿的諸侯。
我討厭我奇怪的模式,我因為認定你而去對你好去喜歡你去愛你,哪怕發生什么也一定會去包容和磨合的模式,是你,便是你了。這歸咎于自我評價五點中的亮點:除了某幾條底線外,我是個非常接受多元和沒有自我的人。因此我在對待愛情非常講究效率,我兩段5年和4年的戀愛,從認識到在一起都沒超過一個月。
這就是我們對待愛情和婚姻不同。我在你看來一定是不夠慎重的,上頭的。可是我一旦喜歡上一個人,我就很難很難不喜歡這個人和喜歡上別人。你記得你問過我為什么喜歡你嗎?很簡單,相處幾次覺得你性格好能力強長得很三觀差別不巨大,認定你可以作為以后的伴侶,那就要打直球,追求你,喜歡你,愛你。因為我有自信會讓對方一直包裹在我的溫柔和愛意里。
不想讓你看輕,也不想讓你有負擔,也想等你到BJ看看再通過相處讓你了解真正的我,也知道你現在根本不喜歡我,我不太想讓你再感受到我的喜歡。可是我內心知道,我們沒辦法再做朋友了,我只可能喜歡到徹底放棄和平淡,或者追求成功讓你喜歡上我,當然后者概率肯定是幾乎為零。
我和你一樣,我從不覺得人們會喜歡真正的我,所以我帶上了很多面具,覺得哪個有用就去用。很遺憾我選錯了面具,很遺憾這本身就是種錯誤的對待愛情的方式。我更可悲的是,面具多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樣了。所以我五個評價的第二點,是百變/作為一個安靜孤僻的社恐,會去迎合社交對象做出改變,可以在舞臺上表演可以在局中觥籌交錯可以在你面前笑鬧。至少我知道跨著臉不愛說話和交流,懶得處理任何矛盾和關系,是不會被人喜歡的。
我非常不想被你勸和八卦,因為你低估了我的愛情模式下,認定的程度和長情有多可怕。我明明想和你做各種各樣的事情,喜歡你,然后從你嘴里說出讓我可以多談戀愛慎重結婚的建議,啊……這感覺太酸爽了。我奢望你可以感受到喜歡,可這算自我感動吧,你又是否需要呢?你的誤解有我自己的原因,對此語言好像很蒼白,我又沒有機會去證明,以至于沉默。今晚面對你,很多話想說,比起表達自己,我又想聽你說,聽你的生活聽你的碎碎念。
說到這,我不接受你關于愛情的建議,也不會接受做朋友的建議。我永遠直面自己的想法。我不想再撒謊說什么心平氣和,也不想搞什么先做回朋友再曲線救國,喜歡你就是喜歡你,這份喜歡對我來說很沉重,愛情和相守一生的人在我的人生里非常重要。但現在它確實影響到我了,非常影響,我在愛人之前必須先把自己愛好,過正常的生活,弱化你的影響。
從來沒有你說的【變來變去,所以你才覺得同齡男生不靠譜】。不同表象下面的事實從來沒變過。我想和你戀愛結婚一直在一起,但你不喜歡我也不相信我的喜歡。真正的不靠譜在于,我一直認清事實,但因為你我卻控制不住思緒和行為。
如果有機會,真的很想讓你重新認識我,讓你知道,我被束縛在莫名的道德感里,表現出的責任感和對大部分欲望的克制。失控的生活,只會讓你我都更討厭我自己,變得更混亂。我沒有能力去控制,只能遠離,因為每次見到你,哪怕是這次想補最后一面,甚至我都想直接回BJ不見你,因為又要重新開始戒掉這份思念。
我承認我整個形象徹底垮掉,我永遠做不好離別的準備,這只是我沒出息的請求:不要聯系我,我也不會聯系你了。每次聯系只會讓我賊心不死,你好好學習,我繼續前行,來日方長,若有緣便頂峰相見。
在你眼里既然我是個不成熟的男孩子,矯情些也情有可原吧。感謝你,你是我第二個主動去喜歡的女孩子,第一個還是初中的時候,好多年了。我幾乎忘了動心的感覺,甚至曾經覺得這輩子喪失了愛人的能力,不會有結婚的想法。我將記得你曾經的善意和帶給我的悸動,永遠保持熱血和年輕。
……”
我一個字一個字讀完了全文,又一個字一個字敲在鍵盤上。這讓我想起很多,讓我不得不停下來整理一下自己雜亂的思緒。我能感受到這文字背后青澀又用力的感情,讓我想到初中三年里那個懵懂不放棄的男孩的背影,想起在高中門口的槐樹下哭泣的少年剪影,想起那個形容痛苦用“三角錐戳進心里,還在滴血”的男孩側影,想起那次半夜收到電話跟我說“即使你是千萬人口中的痰盂,但依然是我心中的圣杯”的男孩聲影,想起我感受到這個BJ男孩炙烈的目光后甚至有在內心勾勒過未來的圖景。
我只是藏起來了,我又一次把自己的沖動藏起來了。
我很喜歡林徽因的一段話:
你若擁我入懷,疼我入骨,護我周全,我愿意蒙上雙眼,不去分辨你是人是鬼,你待我真心或敷衍,我心如明鏡,我只為我的喜歡裝傻一程,我與春風皆過客,你攜秋水攬星河,三生有幸遇見你,縱使悲涼,也是情。
一個男孩從不成熟到成熟,從喜歡到放棄或者從深愛到習慣或者從喜歡到淡漠甚至厭棄,對于男生來說,只是不同的成長階段,但對于女孩子來說,卻是選擇好想要的共同綁縛的人生。我也時常想起那些糖果味的夏日操場,蟬聲漸響,微風不燥,懷念那個懵懂無知的少女,為了一時熱愛和沖動不管不顧的傻樣,但我只能感謝時間帶來的神圣的成長,因為奔赴的路上,同路人甚至比終點更加重要。我走錯過了,我不想再錯了。
可是錯過也好,離別也好,是人生不可避免的插曲。列車里的人上上下下,能陪伴相守一生的人實在寥寥。如果不能保證青澀的感情能對抗生活里充斥的不可抗力,那為什么不一開始就保持平行線的距離?至少朋友是不會被輕易拋棄的安全距離。可是我也真的很理解他最后的無力和放棄,因為面對悸動時候的不自控會讓自己丟失自信和自我魅力。哎,這該死的敏感的男女關系。
不管我再平凡和普通,也會有人懂得欣賞我的可愛與善意;不管我再優秀和擁有魅力,也會有人并不把我放在眼里。這是每一個成年人早應懂得的課題。所以我會在面對別人的喜歡時抽離自己,也會在面對別人的指責時秉持懷疑,當然需要自省,為了成為自己心中更完美的自己。這讓我失去了很多珍貴的關系,也擁有了很多美好的回憶。
記憶里,和Y打卡日料的快樂是橘子汽水味的,和Y去中科院圖書館自習時的恬靜是薰衣草味的,和Y去看開心麻花的話劇是百香果的甜混雜著牛奶的香氣,去動物園和長城像氤氳的樟腦的香,是記得分明的快樂又像忘卻了的憂愁。他其實已經是一個很優秀的男孩了。自律上進,幽默帥氣,博古通今,也喜歡研究量子物理,獨立高薪,浪漫長情。我真的差點就上頭了,我差一點就答應他了——如果不是舊傷未愈。
在聊天窗口打了兩個字“晚安”,卻始終沒有發出去。
希望許多年以后,Y回想起這段悸動的熱血,不會后悔他做的所有又單純又可愛的事情,會感謝這段相遇,也會感謝時間,把我們彼此都打磨成了自己最滿意的樣子。
晚安,今晚月色很美,在遙遠的平行時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