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向左滾!”
——被重擊在地的云蘿,后背貼著粗糙的沙礫,連抬頭辨認聲音主人的時間都沒有,本能地順著聲音指令翻滾,這才免去對面200斤壯漢的猛烈一腳攻擊。
角斗場圍觀席發(fā)出一陣此起彼伏的驚呼。
云蘿望著壯漢隆起的肌肉和布滿猙獰傷疤的臉,冷汗浸透后背——若方才沒躲開,此刻她怕是已肋骨斷裂,心臟被尖銳的骨頭刺穿,一命嗚呼。
可接下來怎么辦?自己根本不會武功,家里因為不能給官兵交足夠數(shù)量的獵物,把她賣了。她輾轉(zhuǎn)又被送進奴隸場,剛來第三天就安排進角斗場決斗。
云蘿起身看著再次沖過來的壯漢,猛烈的殺氣撲面而來,嚇得她閉上雙眼,雙手舉過頭頂,轉(zhuǎn)身開跑。
“難道不是點到為止?非要定生死才算贏?”
壯漢追趕的腳步聲“哐哐”作響,根本沒有停下來的打算。難道真的活不過今晚了嗎?
“可以活,把眼睛睜開,影響我視線了。”
!!!???
云蘿猛地睜眼,卻找不到聲音來源。
“身體右移,繞到他身后。”飄飄渺渺的男人聲音再次下達指令,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云蘿顧不上思考,機械地執(zhí)行。她瘦弱的身軀在壯漢龐大的陰影下靈活穿梭,耳邊不斷傳來指示:“他塊頭大,弱點是動作遲緩,趁他沒反應(yīng)過來,右腳攻他膝蓋窩,左肘直擊太陽穴,速度要快,力度要狠。”
當她踹向壯漢膝蓋時,卻如蚍蜉撼樹。壯漢只是晃了晃,反手就將她拎起,重重摔在地上。
劇痛從脊椎竄上頭頂,耳邊炸開尖銳的嗡鳴,眼前爆起無數(shù)金色星火,皮膚下的血管仿佛被滾燙的烙鐵燙過,火辣辣的痛感順著神經(jīng)瘋狂蔓延。
云蘿癱在地上,苦著臉呢喃:“真不是我速度慢,是我力量太小……看來難逃一死了。”
那聲音發(fā)出一聲無奈的嘆氣。
下一秒,云蘿的身體不受控制地彈起,向壯漢發(fā)起猛烈攻擊,動作快如鬼魅。眼前所有的東西都變的模糊,耳邊風聲翻涌,不出幾秒,“砰”的一聲悶響,壯漢轟然倒地,瞳孔逐漸渙散。
角斗場陷入短暫的死寂,隨后不可思議的歡呼聲和難聽的咒罵聲從觀眾席上持續(xù)發(fā)出,直到角斗場判長舉起云蘿的手,帶她繞全場走動,她才反應(yīng)過來,是自己贏了。
判長咧著大嘴,一臉不可置信地說:“哎呦喂,你這么瘦弱個小女子,還挺有兩下子,下去休息,一會繼續(xù),今晚可精彩了。”
“你是誰?是你在幫我嗎?”云蘿在心里發(fā)出詢問。
“難不成還是你自己嗎?”那聲音透著股傲慢和不屑。
云蘿眼神四處游移尋找,輕輕說了聲謝謝。內(nèi)心試探著祈求:“后邊的決斗也可以幫幫我嗎?我……會報答你的?”雖然自己什么都失去了。
他輕蔑一笑,以前他可是角斗場的座上客,要他幫一個奴隸打贏比賽取悅別人,簡直可笑!
他本來在狩獵回營的路上,突然沖出刺客行刺。只是挨了一刀而已,怎么再睜眼就到了這個笨女人的身體里?實在不知道如果她被打死會發(fā)生什么,只能出手相救。現(xiàn)在自己是生是死也不知曉,怎么能在這里耗下去。
“幫你逃出角斗場怎么樣?”
云蘿想想自己的處境,苦笑一聲:“逃出去我也沒有家了,你只幫我度過今晚,后邊我會自尋出路的,這樣也不會牽連你太……”
云蘿話還沒說完,身體已經(jīng)起身朝出口走去,力量巨大,全然不能自己控制。
云蘿驚恐道:“你快停下,硬逃很危險的!”身體前進的速度絲毫沒有動容,云蘿一邊阻止自己前進,一邊焦急地四處尋找控制她身體的人。
“別找了,也別掙扎了,我在你身體里。”
???!!!
不會以后這身體就不歸自己管了吧?
“放心,過了今晚就還你。”
角斗場上隨著判長一聲“奴隸要跑,快抓!”開始陷入混亂。
云蘿身體隨手拿起一把長矛,凡是沖過來的直接封喉,一招斃命,不停有人倒下,血液濺到觀眾席上,一聲聲尖叫四起。
他們?nèi)颂啵瑔螛屍ヱR沖出角斗場時已渾身是傷,血腥味在黑色的夜里彌漫刺鼻。身體并為停止步伐,尋到馬廝,牽出一匹馬就開始狂奔,馬上的顛簸搖晃讓身體傳出劇烈的疼痛。
“我后背好痛,可以騎慢一點嗎?”云蘿痛苦地發(fā)出哀求。
“要不是你身體太弱,這點打斗怎么可能會受傷。”在羌國,這么瘦小柔弱的女子還真是罕見。
速度一直沒有變慢,直到追趕聲消弱,馬還在拼命地跑,似乎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公子,應(yīng)該安全了,可以停下了。”
“公子?”
“公子!你還在嗎?”
他蹙眉。公子?我大羌國何時有這種叫法?被云蘿喊的實在煩躁。
“青川。”
云蘿聽出語氣中的不耐煩,忍著身體劇烈疼痛,沒再說話。
前進的方向逐漸逐漸嘈雜,
發(fā)出兵器“叮鐺”相撞和人被砍傷的聲音,距離越來越近,云蘿看見遠處最前方騎馬的人馱著一人猛烈奔跑,后頭五個人正艱難地應(yīng)對幾十人圍攻,不斷有人被砍傷,血腥味濃重刺鼻。
“青川,咱們換方向吧,前方情況不是很好!”云蘿焦急地去抓馬韁繩,試圖調(diào)整方向。
青川用強大的力量抓回韁繩控制權(quán),繼續(xù)狂奔。
云蘿小心翼翼試探:“要不,咱們先停下商量商量?”
青川始終沉默。
他怎么可能停下來,再耽誤一會,馬背上躺著的那個自己也許就死在今晚了。
云蘿不在征求青川同意,猛力抓韁繩試圖讓馬停下,馬被兩股相反的力量影響,開始嘶鳴。
嘶鳴聲驚破夜空,引起前方人的注意,一人高喊:“誰?”
無人回應(yīng),只有狂奔地馬蹄聲越來越近。
那人思考片刻,發(fā)出指令:“無論是誰?殺!”
此時,身后群馬奔跑的聲音襲來,角斗場的人也追上來了!
青川冷冷開口:“你聽好我接下來說的話,剩下你自己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