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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三國之且聽風(fēng)吟

第十章只身愿服真孝兒

鐘勤已入漁豐亭,而昨日還怒其墮落的范疆今日卻像是與鐘勤勾結(jié)在一起?這還要說回昨日范疆夜追鐘勤說起。

……

當(dāng)時鐘勤跑到一處叢深蔽野后就停下,緊隨其后的范疆追上了鐘勤,隨后二人有了一番交談……

“范兄,那日我并未參與殺人,出現(xiàn)在那兒,實(shí)在是王氏所逼,不得不從耳。”

“不得不從?今日也不得不從么?你不能脫離王氏么?你忘了當(dāng)初你我二人號為俠名,最厭惡的就是為人驅(qū)使作惡嗎?虧得范某人以為你有苦衷,真是瞎了眼,早知當(dāng)日便是拼上性命也要將你留下!”

范疆怒發(fā)沖冠,持刀緊逼,大有一言不合即動手的架勢。

出乎范疆意料的是,鐘勤棄刀半跪,摘了自己的蒙面布,誠懇道:“曾經(jīng)為顧家生計,不得已投靠富家,本聽說王家善待賓客,不想一入王家才看清他們的真面目:高利放債,欺男霸女。誠然一副惡戶作為,勤不是不想脫離,但是他們以家親威脅,難脫身耳!”

范疆默然,小半晌才說:“此刻你家母弟皆于亭中保護(hù),不必?fù)?dān)心平安,你能自首嗎。”

“范兄若是不信我,我當(dāng)然可以束手就擒,自認(rèn)服罪,可勤了解王氏,必會以家小來迫我不出賣王氏。今夜歸亭亭卒的表現(xiàn)范兄亦見也,勤怎能放心阿母和幼弟……如若范兄能確保我家母弟平安,勤,愿服罪!”

鐘勤近乎淚聲俱下,范疆終是動容了,他收刀扶起了鐘勤,說:“阿勤,我信你矣,說吧,我該怎樣幫你。”

“能妥善安置家母幼弟,勤度之,唯有大俠石平冠可為。范兄若是可幫我送母弟出亭,勤必服罪。”

到底有著往昔情誼在,范疆思慮一會,表示愿意再幫一次,然后二人計劃明日動身,最后范疆回來誰人不見就回屋,裝出一副沮喪的樣子是怕露出疑端。

……

于是就有了鐘勤進(jìn)入漁豐亭的由來,可計劃趕不上變化,不想此亭增加了防備,還又迎上了領(lǐng)家兵的朱信,縱使鐘勤輕視亭卒,數(shù)量到了也不能不重視。現(xiàn)在鐘勤也有些煩躁,難道今日白來一趟?

鐘勤怎般想法,朱信自是不知,他仍是與鐘母閑聊,時不時調(diào)侃一下鐘福這小少年。鐘母等人也是知曉朱信人無惡意,且主動關(guān)心自己母子,與朱信閑聊也不再拘束,朱信主動以晚輩自居,鐘母可直稱其名。

“阿信,這些日子來,你過的想必不易吧。”

“有些,但抗得住,吃這碗飯就要做這行事,也沒什么大不了的。鐘母也不要太擔(dān)心長子,住在這里好好養(yǎng)養(yǎng)身子,讓阿福多照顧你。”

“唉,可惜在這不知何時是個頭啊!我那不孝子不服罪,我母弟二人從此出不去不成。”

朱信不知如何安慰鐘母,他不能決定鐘母等人的去留,但又有心開導(dǎo)鐘母,說道:“鐘母,長時久坐于一處確實(shí)不利于養(yǎng)生,阿福,饞著你阿母出去走走吧。”

雖然不能改變她們的去留,但是只是出去走走也不至于違令。

鐘福是個閑不下來的活潑性子,在這又不能上樹挑蛋,下水暢游,平常的玩伴一個也見不到,閑的人都發(fā)慌了。一聽能出去當(dāng)即是蹦起來,好似活脫脫一個猴兒。

朱信跟亭內(nèi)人打了個招呼,帶著家兵一同出去了。

范、鐘二人相視一眼,皆認(rèn)為有機(jī)可乘,不久后也出亭。也有一人在其后出亭,不過他與鐘、范二人并不同行,他竄向路上一馬車。

待在車上的就是早有準(zhǔn)備的左斗等人。原來這人是左斗安插的內(nèi)應(yīng),左斗因是知道了此事,迅速領(lǐng)人向朱信等人所在而去。

……

許是久未出走,鐘母等人走得比較遠(yuǎn),朱信想著難得閑散一回,也就由著鐘母。一路上朱信多問著鐘福讀書學(xué)習(xí)之事。

“阿福,我且問你《孝經(jīng)》所云的孝之始也,何也?孝之終也,又是何也?”

鐘福不好讀書,貪玩成性,晃了半天腦袋也答不上來,不過還算實(shí)誠,直言:“不知。”

朱信道:“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孝之始也。立身行道,揚(yáng)名于后世,以顯父母,孝之終也。知否?”

“哦。”鐘福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但朱信知道鐘福多半沒聽進(jìn)去。

朱信揚(yáng)了揚(yáng)斗笠,拍拍鐘福的肩,說道:“阿福,你兄長與你恰似圣人所教的孝之始終啊。你兄長所行不法之事,害人且害己,恐有一日身體發(fā)膚毀傷殆盡也,鐘母對你,是希望你博覽群書,作個學(xué)富五車的鄉(xiāng)賢揚(yáng)名萬里啊!”

鐘福這會兒聽懂了許多,可想到自己對詩書的一竅不通,覺得自己終究會“不孝”了。

“嗖!”

一急矢呼嘯而來,刺中了一家兵的臂膀,他吃痛大叫。

“啊——”

眾人才知遇襲,朱信拉著鐘福和鐘母跳下路邊的土溝內(nèi),兩家兵拖著大叫的家兵緊隨其后。

朱信蹲身拔刀,看著家兵的箭傷,緊迫思考:來者只射一矢,應(yīng)該是用短弩且只有一架,不過不知有幾人……莫非是昨夜那些人,鐘勤也在其內(nèi)嗎?

若是有數(shù)架弩則不可能只射一矢,且弩換箭繁瑣,否則就朱信幾人跳下土溝的功夫就足夠射成刺猬。所以朱信有如上判斷。

但敵在暗我在明,別說對方有弩了,就連對方在哪兒也不知道又如何反制。何況己方能打的人只剩三個了。

鐘母抱住鐘福瑟瑟發(fā)抖,鐘福有些勇氣,緩緩抬頭想探看情況,探出頭的瞬間就被朱信按下身來,就在同時,一矢中其發(fā)稍,若是朱信慢了一瞬,鐘福已經(jīng)丟了性命了。

朱信想:“不是鐘勤,若是鐘勤不知底細(xì)怎敢射箭,不怕傷到家人。那又是誰?”

……

左斗放下短弩,低罵了聲娘,對左右說:“不能再拖了,直接上,擒了鐘勤家人,其他人直接殺!”說罷,一躍而出,抄刀襲去,左右?guī)兹艘嚯S其后。

朱信聽到跑步聲,知道對方想趁漁豐亭卒未趕來前了結(jié)己方,沒有辦法,只能拼命了。在土溝中伸展不開,不如上平地來搏斗。

躍出土溝,朱信發(fā)覺敵眾我寡,心中又是凝重,正要交手時,兩個身影闖入進(jìn)來。

……

樂尚正跟著熟悉的亭卒耍六博,突然聽到了“啊——”的一聲慘叫,初時還以為自己聽錯了,隨即又傳來了大吼、兵刃相交的聲音,再遲鈍也知道是出事了,趕忙隨著一眾亭卒出亭察看。

跑到不算太遠(yuǎn)處,看到了這般場景——廝殺已經(jīng)結(jié)束,地上橫著數(shù)具軀體,不知死活,站著的幾人滿身鮮血,神情嚴(yán)峻。

來者趕忙為他們包扎,見到朱信,急問:“這是怎得了,發(fā)生了這么大的事。”

朱信沒有直接回答,和鐘福一同扶起鐘母,說:“回去再說。”

一路上,鐘福時不時看向一人,朱信已經(jīng)猜到那個人的身份,他想到這場盜殺案便快要結(jié)束了。

……

亭內(nèi),有人照顧傷員,有人結(jié)隊出去探查。范疆關(guān)上了舍門,舍中還有鐘母、鐘福、朱信和鐘勤。顯然,氣氛有些沉默。

鐘勤不是個拖泥帶水的人,開口直言:“承蒙朱君對家母幼弟關(guān)懷,然而勤今日正是為帶走家母幼弟而來,望朱君允許。”

朱信第一次細(xì)觀鐘勤面相,說:“汝母弟之去留,在縣君也,非在我也。”

鐘勤答道:“那我換個說法,今日我?guī)щx母弟,朱君是否會阻礙我。”

隨著鐘勤之語,氣氛變得劍拔弩張起來。

范疆想打個圓場,緩解氣氛。

“朱君,鐘弟那日并未殺人,只是依附于王家所以不得不……

“范君,我本以為你是個實(shí)誠人,不想瞞著我一而再,再而三啊!若非今日又有變故,你們是不是已經(jīng)把鐘母帶走了?今日,我只一句話,不允。”

鐘勤聞之按刀,緩緩站起。

“啪”的一聲,鐘母死抓著鐘勤的刀,口說:

“逆子,你要害死我與你弟嗎?你惹的事還不嫌大嗎?你助惡為虐還不夠嗎?現(xiàn)在你還想殺對我母子有恩的朱君!你…你……

鐘母氣得說不出話,鐘勤不敢用力,遂被奪刀。

鐘母老淚縱橫,拿著刀,

“你還不如往我這捅,省得日后被你殃及!”

鐘勤忙說:“阿母,非如此啊!我…我不過想您和阿福到平安的地方而已啊。阿福,你也來勸勸阿母。”

曾經(jīng)很聽兄長話的鐘福后退幾步,躲在朱信的身后。鐘勤能從他的目光中看到恐懼。就連曾經(jīng)崇拜自己的弟弟都如此,自己莫非錯了嗎?

鐘勤跪了下來,朝鐘母一拜,道:“阿母之愿,兒曉得了。日后,不能再服侍您了,兒再一拜……阿福,阿母身體不好,只能由你照看了,要敬于堂前,孝敬阿母。”

說罷,跪在朱信前,道:“勤,愿服罪。”

竹林半賢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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