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輪到我納悶了,這平白無故的撿到一個半死不活的不知道啥身份的人,得罪了一堆兇神惡煞不知道啥背景的魔。
事已至此,只能做個好人吧。
我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地窖去,只見少年躺在四周雜物食物的地上,唯一比外面好的就是這里面有冰魄,少年傷口處不再流血,面色慘白,卻如玉般模樣,劍眉冷冽,眼睛閉著只見睫毛輕顫,胸口起伏呼吸正常,我瞅了瞅,小聲嘀咕:“不是我故意仔細盯著你看,這叫望診,接下來我可就要觸診了……”
四周環(huán)境不佳,螢火石發(fā)出靜謐灰暗的光,墻角放了一桶密制醬料,只勾得我肚子咕嚕咕嚕叫。
我搬來廢舊木床和竹席把少年搬上床,準備好剪刀、烈酒、止血藥,撕開了少年的衣物。
全身倒是沒什么致命傷口,都是一些不致命的鞭笞印子,新老傷疊加起來看起來挺可怖,雙腳踝被腳銬磨破了,之前少年幻化成水從中逃脫,現(xiàn)在手銬和腳銬都沒了,不然這挺讓我費腦筋,我不太想得明白這看起來氣質(zhì)不凡的人為啥淪落為奴……只見后腦部的傷痕跟身上的不一樣,像是一個烙印,上面還有奇怪的紋理……
風平浪靜又三天,少年精神抖擻的走到客廳,彼時茶娘正蹙著眉坐在貴婦椅上搖扇子,我知她是愁這幾天沒什么生意,我也只默默的收拾桌子,其實桌子早被我磨得蹭蹭亮了。
少年突兀的站在客廳里,穿著一套黑色鑲金邊的寬袖袍子,是我經(jīng)過茶娘的默許下從倉庫拿出來放地窖那張簡陋的木床上的,這家伙居然穿上那么有型,頗有些威風凜凜玉樹臨風的味道,茶娘看了一骨碌爬起來,嘴里咂舌:“我就說這么多奴隸她咋平白無故只救你,原來是圖你有幾分姿色!”
我當場腦門冒黑線,當時被關(guān)在籠子里的他灰不溜秋臉跟抹了鍋底一樣衣服比乞丐還爛好吧?
“謝……謝……你……你們們?!?/p>
少年說話生澀,聲音沙啞。
茶娘面露失望之色,搖搖頭嘆氣,“可惜了,是個結(jié)巴!”
茶娘表情豐富多彩,說者無心聽著有意,我生怕她再說出什么傷人的話,別人身體剛好,內(nèi)心又被中傷,得不償失,我趕緊上去,噓寒問暖的說:“怎么樣,還有哪里不舒服嗎?”
說完我就臉紅了,突兀的想起一些畫面,雖然前兩天他還是個昏迷不醒的病人,我懷著大無畏之心扒了他的衣服檢查了身體……
當時沒什么,現(xiàn)在這么個大個子站在我眼前,我才有他肩膀高,只感覺胸悶,果然我還是死性不改,看見帥哥就心跳加速,唉。
“可有什么值錢的物件兒?”茶娘問少年,少年搖搖頭,披散在腦后的頭發(fā)微動,茶娘又失望了一些,又沒了精神,坐回貴妃椅上嗚呼哀哉的嘆氣,茶娘的地窖、倉庫裝滿東西,而且她絕對還有隱蔽小金庫,這賺錢會上癮啊。
“你叫什么名字?”我打破這尷尬局面,問少年,少年道:“我叫蒼狗。”
“噗……狗子的狗?”茶娘聽這名字只差吐血,我也忍不住想笑,這少年只點了點頭,“這是我的小名,親近之人才會這樣稱呼我?!?/p>
“我們跟你可不親。”茶娘直白的說。
天上浮云似白衣,斯須改變?nèi)缟n狗。我低頭笑了笑,取這名字的人恐怕有些許故事。
“你們救了我,救命之恩當涌泉相報。”蒼狗一臉正氣凜然,突然就不結(jié)巴了,活脫脫一副以身相許的鄭重表情,茶娘到不是見色眼開的人,只說:“涌泉就不必了,以后多付給我一些靈器靈骨靈石金銀珠寶吧?!?/p>
茶娘說得露骨,并不想打感情牌,蒼狗道:“這些我……暫時沒有?!?/p>
“想吃什么?”我看蒼狗氣定神閑,氣質(zhì)就如貴氣公子哥,像是一個能拿出靈器靈骨靈石金銀珠寶的人,先白吃白喝茶娘應(yīng)該能接受吧!
“現(xiàn)在……不餓,我在地窖里吃了一罐糖豆子,現(xiàn)在只覺得脹氣……”蒼狗有些不好意思的說。
“糖豆子?”茶娘疑問。
蒼狗點了點頭,眼神明亮笑意盈盈,一臉無辜的樣子,茶娘稍加思索,然后咬牙切齒的問:“吃起來咸咸甜甜脆脆的?”
蒼狗又點頭。
茶娘面目猙獰,大聲嚷嚷:“那可是一瓶千年靈丹!還糖豆子!我就說你咋恢復(fù)得那么快?。?!”
我忍不住的笑出聲,看著怒目圓睜的茶娘,破天荒覺得有些可愛,她應(yīng)該不是個大公無私舍物救人的人,我忍不住道:“你把靈丹做成咸咸脆脆甜甜的豆子……也怪不得別人誤食了?!?/p>
茶娘直氣得閉著眼睛在那深呼吸,道:“這可值不少靈石啊”,我拉著蒼狗走開了,邊走邊說:“要不你出去躲躲吧?!?/p>
蒼狗面無表情誠懇的說:“我……現(xiàn)下無處可去?!?/p>
不知道是那瓶“糖豆子”起了效果,還是蒼狗天賦異稟,總之蒼狗的傷一點兒也沒落下病根,面色很好,不像剛開始見他時的面無血色,他容貌俊俏,劍眉星目,身材健碩修長,引得附近小妖女們圍觀相看。
漸漸和枯木集的人混熟了后,蒼狗也沒閑著,晚上跟著捕獵的人去追捕靈獸,他身手敏捷,總能滿載而歸,但并不貪心,經(jīng)常把靈獸分給同行的人,回來后把所得獵物、收集的靈氣給了茶娘,大家對他也贊不絕口,閑暇之余來客棧喝酒時也是夸他為人好,親切的喚他“狗子”。
如此,茶娘也沒什么好說的,漸漸在“糖豆子”事件中走了出來,反正失去之物一去不復(fù)返,她毫不客氣的把蒼狗帶回來的東西照單全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