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當被嚇得整個人猶如受驚的河豚一樣膨脹起來。

江心遲也瞪大了眼睛。

他想象過徐福號出場的方式，但從來沒有想過徐福號居然能夠直接打破空間。

“這是……這是主的造物？多么宏偉，如同一場奇跡！”亞當的贊美聲再度傳入了江心遲的耳中。

“不，這可不是我的造物。”江心遲搖頭，“我也不知道這玩意到底是誰造的。”

亞當沒有回答。

江心遲并沒有在意，他率先走進了徐福號的車廂，亞當緊隨其后。

“其他人呢？”他問道。

“他們都平安無事，請稍候……”徐福號回答。

江心遲只覺得驛車輕輕晃動了三下，阿修羅、媚娘、智多星就依次出現在他的面前。

“術師！”阿修羅一臉驚喜，“你還活著啊？”

“你不也沒死嗎？”江心遲聳聳肩。

“呵呵，我可是在鬼門關走了一遭。”阿修羅齜牙咧嘴，似乎還沒有從剛才的戰斗中回過味來。

“你們呢？”江心遲看向另外兩個人。

“還好，至少恢復了原樣。”媚娘看了看自己光滑細膩的手臂，和遭遇大型土鬼之前一般無二。

“這僅僅是個開始……”智多星臉上并沒有多少開心的神色，反而蒙上了一層陰影，“誰知道接下來我們還會面對什么。”

“至少這一關我們已經過了，不是嗎？”江心遲反倒是比較樂觀。

當然，他也有底氣，畢竟自己手頭還有一次復活機會。

其他人可沒有。

正因如此，阿修羅、媚娘、智多星三個人的臉上都沒有多少從容，多多少少都有點緊張。

與他們相比，江心遲臉上的平靜就顯得尤為突出了。

“術師，你不害怕嗎？”智多星問道。

“害怕？害怕什么？”江心遲找了個座位坐下。

“害怕……死亡。”智多星在說出“死亡”這個詞之前頓了一下。

江心遲的心思卻已經不在有關死亡的話題上，他的思緒飄到了另一件事情上。

媚娘之前提到過，補天遺石對于靈魂有致命的傷害，會用來制作成對付司命的武器，那么，根據結果反推，四根石柱就不是補天遺石。

——反而是被補天遺石給團團圍了起來。

這是為了防止靈魂進入其中，還是為了防止其中的靈魂逃出？還是說……兩者皆有？

江心遲傾向于最后一個可能。

畢竟，這里可是茂陵的外圍，把事情往最壞的可能性上考慮總沒有什么壞處。

“死亡的本質是什么？”江心遲沒有回答智多星的問題，反而提出了自己的問題。

他之所以這么問，并不期待得到什么正兒八經的答案，只是轉移智多星的注意力而已。

“死亡的本質是什么？”智多星愣住了，“這是……什么意思？”

“你看，你所說的‘死亡’是不是指的肉體死亡，就是沒有呼吸了，就叫死了？但是，不是還有靈魂嗎？存在靈魂的話，那死亡也僅僅只是俗世的生活結束了而已。”江心遲說道，“靈魂的生活是什么樣子呢？”

智多星、媚娘還有阿修羅面面相覷。

亞當則在江心遲的肩膀兩側沉默地旋轉，仿佛圍繞恒星旋轉的行星。

“不知道。”智多星茫然搖頭，“你知道嗎？”

他轉頭問媚娘。

媚娘白了他一眼，然后說道：“我怎么可能知道，又沒死過。”

“別看我，”阿修羅搶過話頭，“這些神神秘秘的東西我最頭痛了，就跟我村里頭那個神神道道的老道士一樣，整天嘴里念叨一些聽不懂的話。”

“誰問你了？”媚娘嗆了他一句，然后看向江心遲，“術師你呢？你知道？”

“我也不知道。”江心遲搖了搖頭，“不過，我倒是知道另一件事。”

“什么事？”智多星問道。

江心遲看見了三人臉上的好奇，于是微微一笑。

“靈魂是由什么組成的，你們知道嗎？”

“靈魂……是由什么組成的？”阿修羅狠狠地敲了敲自己的腦袋，“術師，你在說什么鬼話，你這每個字我都能聽懂，怎么組合起來我就不明白了呢？”

“靈魂還能繼續細分？”媚娘半信半疑，她一邊反問，一邊卻看向智多星，“難道靈魂不是一個整體嗎？”

“我擅長畫符咒，從來沒有研究過靈魂。”智多星說道，“所以這個問題……我還真不知道。”

“哼，智多星智多星，怎么，連你也有不知道的事？”媚娘似乎對他的這個反應很滿意，抓住機會一頓輸出。

“智多星也不是什么事情都知道，不然我就不叫智多星，改名叫全知道好了。”智多星倒也不在意，他看向江心遲，眼神中閃爍著求知的光芒，“術師，您請繼續。”

智多星同樣在座位上坐了下來，擺正了身子，仿佛正在學堂上聽課的學生。

“嘖，你們慢慢聊，我去那邊開個窗戶透透氣。”阿修羅也不等人回答，直接就溜到了車廂的角落里，把窗戶推開。

江心遲看了阿修羅一眼，也沒怎么在意。

“靈魂其實可以分為兩部分，一部分是核心，叫作源質，另外一部分則是填充靈魂的雜質。”

“哦……”媚娘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然后呢？”

“核心，源質，雜質……”智多星反復念了好幾遍，“有意思，真有意思。靈魂居然是這么組成的？術師你怎么知道的？”

“是柱子告訴我的。”江心遲隨便找了個借口。

“柱子？你是說那根光柱？”智多星恍然大悟，“難道是傳說中的道途石？”

“道途石？”江心遲沒想到突然冒出來了一個沒聽過的詞，“那是什么東西？”

“據說是一種可以讓人覺醒力量的石頭，有天分的人只要觸碰到這種石頭就會獲得某種道途的力量，所以也叫道途石。”智多星解釋道，“不過，這種石頭我只在古籍上讀到過，似乎是上古的貴族用來傳承力量的工具，隨著秦始皇掃平六國，這種石頭也被摧毀，應該都沒有留下來，但這個地方……也不一定。”

居然會有這種東西？

“那真是道途石嗎？”媚娘一臉懷疑，“我怎么什么感覺也沒有？”

“因為你沒有天賦。”智多星平靜地說出了這句話。

“我……難道你就有天賦？”媚娘挑眉。

“沒有，并且我早就接受了自己沒有天賦的事實，轉修符咒了，不像某些人，總覺得自己可以靠努力超越天賦。”智多星嘴角勾起一絲弧度，眼睛卻一動也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