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艦指揮官擁有一切常規權限的最高控制權。
但駕駛戰斗機甲的機師卻具有高出一切常規權限的特權。
沒有任何星艦指揮官希望有不受自己控制的情況出現。
而駕駛機甲的機師理論上可以做出任何事情，甚至是取代星艦指揮官。
星艦指揮官是斗爭中的絕對弱者。
但他們人多勢眾，手中的權力能夠決定除了機師之外許多人的升降、生死，占據了大勢。
所以“星艦”和“機甲”的斗爭，往往以星艦主動挑起斗爭并且全面占優為特點。
結果？
結果基本上就是人類聯邦官方和各大帝國官方親自出面結束斗爭，然后勒令星艦派給機甲派賠禮道歉。
當然，也有官方沒有控制住局面的。
十年前，歐西恩帝國內部的星艦和機甲派系斗爭就是失控了。
歐西恩帝國將軍、近戰與守護之王、七星機師沙克·沃克斯一夜之間，屠殺了歐西恩二十六位星艦指揮官！其中包括十五位歐西恩國家議員，以及一位副議長！
這出慘案讓整個人類聯邦看到了高階機師對星艦指揮官的降維式打擊能力。
“有一種說法。”昂塞爾說道，“在這個世界上，一開始是沒有星艦的。”
“直到機師們發現并不是什么事情都需要親力親為，都需要機甲戰略級的戰斗力，這才出現了幫他們解決一些普通問題的……星艦。”
“所以，你怎么看待星艦和機甲？”
昂塞爾拋出了他的問題。
周平皺眉。
這個問題很大。
周平的答案毫無意義，但這個問題卻又是一個直指本心的問題。
透過這個問題，能夠看出一個人在某些方面的態度。
這是昂塞爾在對自己進行某種神秘的考核。
周平瞳孔一縮，盯著昂塞爾。
半晌，他開口道：“如果讓我選擇，我會大力發展星艦相關的技術，期待著有朝一日，星艦可以完全將機甲取代！”
昂塞爾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為什么？”
周平笑道：“當然是因為瘋變！”
“只有機甲會讓人類瘋變，星艦不會。”
“瘋變因子的出現雖然不能說毫無規律，但完全不受人類主觀控制。”
“再強的機師，都如同一顆定時炸彈，隨時有失控的風險。”
“如果星艦能夠替代機甲，我第一個贊成。”
昂塞爾點頭道：“但問題是……星艦永遠也不可能替代機甲。機甲的力量……完全超越了人類想象力的極限。”
周平不理解：“可機甲，本身不就是人制造出來的嗎？現階段低等級機甲面對星艦的主炮已經不具優勢了。”
昂塞爾神秘的搖了搖頭：“星艦是人類的產物，但機甲……不是！”
“機甲……是神的產物……至少，最初的那些機甲是如此！”
周平渾身一顫，知識結構受到了劇烈沖擊。
神！
這……這都可以進行星際跳躍的年代了，竟然還能聽到有人如此正兒八經的說這個字？
到底是昂塞爾瘋了還是他耳朵出問題了？
“請問您是哪個教派的信徒？”周平有些尷尬。
昂塞爾該不會想把自己發展成某個教派的信徒吧？
有一說一，因為光明神教派的原因，周平對教派沒有任何好感。
他厭惡一切教派人士！
他一直認為教派只是各大帝國拿來輔助統治的精神鴉片。
上層的人，因為統治階級的推崇而附庸教派。
下層的人，因為知道無論如何努力也都沒有機會改變階級，要么選擇在下城區躺平，要么選擇信仰某些神秘的力量，寄希望于這些神靈幫助自己完成階級躍升。
“我不是誰的信徒。”昂塞爾搖頭，“如果非要這么論，那么我或許是人類的信徒吧！”
“凡是有利于人類的事，我都支持。凡是不利于人類的事，我都反對。”
“我的立場，不以我所在的機器的改變而改變。也不以我個人所屬的國度、教派的改變而改變。”
“我看過你所有的資料，知道你的身份、經歷。”
“在確定你的立場之前，我還不能跟你透露太多。但……你父親的事情，并不是意外，他沒有瘋變，也不可能瘋變……那是一場蓄謀已久的陷害！”
“十五年來，我們一直沒有放棄對你父親當初那件事的真相的探索。近些年，我們有了一些新發現。等你做好了準備，我會告訴你全部。”
周平如遭雷擊。
他并不驚訝。
但他要裝的驚訝。
否則昂塞爾就會通過他過于鎮定的表現推測出父親給他留下過什么信息。
在還沒有判斷昂塞爾是否值得信賴之前，周平是絕對不能暴露出他對父親的事情有任何公開信息之外的了解的。
當初陷害父親的加百列和光明神教派以及更多的周平不知道的勢力，或許就在尋找這些東西。
這很危險。
“不是瘋變？為什么這么肯定……你是說……當初到底發生了什么……我父親是被冤枉的對嗎？”周平演技上線，不斷逼問，直到昂塞爾多次表示之后再談，他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回到另一個問題上，“那……我應該怎么稱呼你們？”
“人族。”昂塞爾道，“但我希望你保密，盡量不要提起這個詞匯。否則你會過早的被卷入到某些不應該有的斗爭中。”
周平無奈的道：“難道我現在就沒有被卷入嗎？”
他指的是機甲和星艦的派系斗爭。
“這都是小打小鬧。”昂塞爾看了看手表，示意周平可以離開了。
相比起整個人類與神靈的矛盾，機甲和星艦之間的權力斗爭，完全不值一提。
周平臨走前，昂塞爾補充道：“如果你對我說的這些很感興趣，你可以把三十年前的馬丁之亂相關書籍多看看。”
周平點頭，隨后離開了昂塞爾的辦公室。
他沒有直接回寢室，而是去了光腦機房，歌莉婭在這里為過兩天啟動次元破壁機做準備。
周平覺得自己和歌莉婭在一起的時候，頭腦會更冷靜，思緒會更敏銳。
或許是因為歌莉婭會讓他感到熟悉和安全？
不少人都有一些這樣的小物件，可以幫助他們在陌生環境或者緊張時候變得放松和舒緩。
今天昂塞爾傳達的信息實在是太過復雜。
“你怎么了？坐立不安的？”歌莉婭皺眉看向周平。
下一刻，周平將歌莉婭緊緊抱在懷中。
“我知道了一些和我父親相關的消息……歌莉婭……我或許，或許有機會為我父親平反！”周平眼眶發紅。
歌莉婭在短暫的不知所措后，輕撫周平的后背。
她沒有說話，因為她知道周平這時候需要的只是一個溫暖的懷抱。
“歌莉婭，這是周末聚餐的名單，你……”黑胖仔鮑勃沖進了光腦機房，在和歌莉婭充滿殺氣的眼神對視之后，他轉身走出了光腦機房，“歌莉婭怎么不在機房呢？難道去了外面操場？嗯，一定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