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包廂里，歌音嘹亮，燈光旖旎。

大燈關了，只剩下個旋轉七彩燈開著，光線太暗，兩米外目不能視，可李志才和梁建波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各自要了一個妹小輕車熟路地互動著，哪還有純情少男的樣子。

車開多了，司機也就慢慢變老了。

周鐵軍一個人默默地喝酒，那叫一個孤單寂寞冷。

楚楚沒來，一問才知道人家已經從良，再不干這個了。

老話說一入風塵深似海，入了這行真的能從良嗎？

周鐵軍表示很懷疑，庸脂俗粉看不上，新來的包廂公主畫的跟個鬼一樣，他也沒交流的興趣，只能獨自喝悶酒，話說憋的時間有點長，再不陰陽調和一個內分泌得失調了。

坐到快九點半，就一個人先走了。

回房子躺床上，和姜盼盼發了會短信，也不知什么時候睡了過去。

半夜醒來，才想起李志才和梁建波沒回來。

周鐵軍還詫異，那兩個貨難道帶妹子過夜去了？

一覺睡到天亮，被開門聲驚醒。

有種進了賊的感覺。

周鐵軍喊了聲：“老李？”

“哎！”

李志才應了聲，顯然沒有進賊。

周鐵軍問：“你倆昨晚去哪了？”

“沒去哪……”

李志才干巴巴應了一聲，就沖進了臥室。

兩人拿上包包，就著急慌忙出了門。

昨晚睡的太晚。

周鐵軍睡到快十點，才起來去店里。

最近天氣邪門，陰雨連綿的，還下著雨。

李志才和梁建波估計沒睡好，坐在柜臺后面哈欠連天的。

周鐵軍打量了幾眼，說：“行啊，都學會包夜了。”

兩人干巴巴笑，得意又心虛。

下雨天的，店里也沒啥生意。

李志才坐了會，瞌睡的不行，跑去里面睡小覺了。

周鐵軍坐在電腦前，繼續抄著歌詞。

好記性不如爛筆頭，他要把腦子里的東西好好整理一遍，這些都是財富密碼，有些信息雖然現在還用不上，但指不定哪天就能用到，還是記在電腦上保險。

放在腦子里容易忘。

電腦也不保險……

周鐵軍琢磨著，萬一哪天中了病毒或者硬盤壞了，也是麻煩事。

回頭還得多備份下幾份，以防不測。

抽空跑趟駕校報了個名，打算先把駕照考了。

隔天，去了趟某家工行。

楚楚依舊在坐柜臺，仿佛不曾去過夜場。

存錢的過程中，楚楚看了他好幾次。

周鐵軍還納悶，這女人看他干什么？

難道有話要對他說？

等簽完單，楚楚把卡遞出來的時候，多了一張小紙條。

周鐵軍愣了愣，也不急著看，隨手塞口袋里。

出了銀行，才拿出來看，上面寫著手機號碼。

這就有意思了……

周鐵軍想了想，把號碼存到手機上。

中午在店里休息時，忽然接到一條短信。

短信是楚楚發來的：“你那兩朋友經常去玩，你怎么再沒去過？”

周鐵軍回：“你不是不干了嗎？”

楚楚：“掙夠錢了，不想干了。”

周鐵軍問：“你很缺錢？”

楚楚：“有點！”

周鐵軍問：“銀行工資那么高，你還會缺錢？”

楚楚：“供我男朋友上學，國外消費高。”

握草！

周鐵軍蛋疼了，他可沒那個興趣吃別人的狗糧，也沒興趣聽女人分享苦悶和心事，還傻不拉幾的安慰人家，立馬轉換話題，問“既然準備和過去告別，為什么給我手機號？”

楚楚：“你經常來這存錢，這不正是你想要的？”

周鐵軍問：“你連我想什么都知道？”

楚楚：“當然！”

周鐵軍問：“那我想睡你你知道不？”

楚楚：“知道。”

周鐵軍問：“你家在哪，今晚我過去。”

楚楚：“你個小奶狗毛長全了沒？”

周鐵軍說：“你試試不就知道了。”

楚楚：“姐姐對你這種小奶狗沒興趣。”

周鐵軍說：“小奶狗比老男人香。”

楚楚：“姐姐就喜歡老男人。”

周鐵軍說：“老男人沒我體力好。”

楚楚沒有再回。

周鐵軍也沒有再發，很有默契的踩下了剎車。

過了兩天，天氣終于放晴了。

姜盼盼和王軍花也探完親回來上班。

兩個妹子背了好幾個包，帶了不少老家特產。

回了趟家，姜盼盼更明媚了，笑的時候陽光燦爛，多半回家受到了表揚。

晚上一邊做飯，一邊商量開學季的營銷策略。

學校馬上要開學了，大學城這里做買賣，還是要做學生的生意。

數以萬計的大中專學生才是最大的消費主力。

大伙七嘴八舌，定下了開學季促銷活動。

諸如發宣傳頁、送話費等等。

向個臭屁匠也能頂個諸葛亮。

周鐵軍想起一個字，問了問：“成人高考啥時候報名？”

姜盼盼說：“8月31號到9月5號。”

周鐵軍哦了聲，就沒有再問。

次日周末，深城訂的幾批貨到了。

周鐵軍拿回來，打上標簽后，把樣機上在柜臺里。

有幾個學校開學早，大學城明顯人多了起來。

過了兩天，大學城人更多了。

周鐵軍重新做兩易拉寶，拿回來后繼續擺在門口，立刻吸引來不少學生，手機用四年還退一半錢不說，買手機就送話費，還能抽獎，運氣好的話還能抽到免單。

還有諸多贈品，手串玩偶鋼筆等等任選一樣。

都是之前盲盒里面裝的東西。

消費者看著很喜歡，就喜歡這種老板。

同行們看了蛋很疼，盡特么破壞行規。

于是紛紛行動起來，有條件的就效仿，沒條件的只能暗戳戳的罵娘。

8月30號這天，晚上關門算賬。

姜盼盼統計完數據，說：“四天出了198部機子，現在庫存還有427部，照現在的出貨速度也就不到十天的貨，你還得再去一趟深城，再拿一批貨，不然會斷貨。”

周鐵軍挺欣慰，這姑娘也開會學會動腦了，說：“不用去了，三天兩頭跑深，也不是個辦法，那邊有分銷商在發貨，我讓人先發一批試試。”

李志才問：“分銷商發貨是不是比過去拿貨貴？”

周鐵軍說：“這還用問，人家也要利潤，不賺錢的買賣誰干。”

李志才說：“咱們出貨量這么大，還不如自己去拿貨。”

周鐵軍說：“那不一樣，源頭市場貨源和價格一天一個變化，自己過去拿貨，拿少了劃不來，全繳路費花銷了，拿多了風險太大，一旦積極庫存太大賣不出去不得砸手里？”

李志才愣了愣，一想有道理，就再不說了。

開完小會出去吃飯，太晚了也不回家做飯，一起下館子。

吃過晚飯，王軍花和李志才、梁建波打車走了。

周鐵軍和姜盼盼走回去，順便壓壓馬路消消食。

周鐵軍問：“成人高考咋報名，看了沒？”

姜盼盼說：“看了。”

周鐵軍說：“怎么報名，明天先把名報了。”

姜盼盼說：“網上就可以報，可是……”

周鐵軍問：“怎么了？”

姜盼盼卻不說，有些小糾結。

周鐵軍又問了一聲：“到底咋了？”

姜盼盼說：“我在想要不要上呢！”

周鐵軍納悶了：“不是早想好了要上嗎，怎么又猶豫了？”

姜盼盼問：“你想讓我去上學嗎？”

周鐵軍愣了下，立馬就反應過來，原來問題出在這里，這姑娘既然會問他的意見，那代表著什么，除了二傻子都懂，說：“學還是要上的，學歷雖然代表不了什么，但大學可以培養學生獨立思考的能力，開闊眼界增長見識，去感受一下大學的氛圍，就算混上四年，大多數人的上限也會高于中專和技校，不但你要上學，我也要去混個文憑，不然以后等我成了大公司的董事長，人家扒學歷出身，喲，這家伙竟然是個中專學生，都沒文化，那多尷尬。”

姜盼盼沒忍住笑出聲來，眼睛亮晶晶的：“你說的是真的？”

周鐵軍點著頭：“當然是真的，上學還是有好處的，不但我要上，老李、老梁和王軍花也要去上，不然以他們的能力和水平，干個店員就是職業的天花板了，以后轉行，能力跟不上的話就只能打個雜看個門，再上個學深造一下是很有必要的。”

姜盼盼很吃驚：“讓他們也上學的話誰看店呢？”

周鐵軍說：“成人大學就那回事，上了學也未必天天都要去上課，只是有這么個機會感受一下大學的氛圍就行，該上班還是上要班，實在不行再招兩個店員也行。”

姜盼盼說：“你不是為了讓我上學這么說的吧？”

周鐵軍說：“當然為了你啊，你一個人去上學多沒意思，我們這么多人陪你一起，上學就不會孤單了，當然如果能順便提升一下自己就更好了。”

姜盼盼有點暈，這家伙真是一點不客氣。

也太沒情調了！

可還是有點被暖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