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校長看我暑假忙上忙下辛苦到可以給頒布勞模獎的地步,感到十分欣慰的同時……”
“在我剛剛準備休息的時候,讓我去三峽執行任務?”
路明非目瞪口呆,聽著電話的那頭,古德里安充滿激情的大喊大叫。
即使古德里安教授此時此刻正遠在美國,但路明非依舊能夠想象出他現在搖擺如菊花的姿態。
“明非!你可不知道在入學前就得到校長如此的關注是多么大的榮耀!”
“你的優秀讓學校有目共睹,夔門計劃是執行部制定的針對龍王遺跡的重要探索計劃,而校長覺得你可以勝任這項任務。”
古德里安教授的聲音充滿著激情,他對于夔門計劃的一些內幕其實了解的并沒有那么清楚。
對于他來說夔門計劃確實是一次由執行部制定的,針對那位“灰之王”的寢宮的探索計劃。
雖然執行部的計劃一向充滿著不可知的變數以及危險,但這依舊改變不了夔門計劃作為探索計劃的本質。
他相信自己能夠力挽狂浪在入學前就解決一起B+級危險任務的學生,一定能有驚無險的完成通過這一次考驗。
更何況這么危險的一次任務……不可能讓自己這還未入學的新生去擔任主力吧?
古德里安教授十分樂觀地想著,認為這不過只是一次被提前了的校園實踐課罷了。
“行吧行吧。”路明非無可奈何,他本來也就只是抱怨一下而已。
對于任務這種東西……他總是趨之若鶩,求之若渴。
“對了,我記得你和零一直有聯系吧?這一任務中她將會作為你的搭檔和你一起前往三峽。”
“她已經在四川那邊接受了一段時間的水底訓練了,你直接去找她就好了。”
說著,古德里安教授的語氣忽然感慨了起來。
“我還從來沒有見過能夠在入學前就參與執行部任務的學生呢,這一來就是兩個。”
“……明非,你帶給我的驚訝真是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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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峽。
曼斯·龍德施泰特教授,也是這艘船的船長,站在駕駛室的窗前。
一波又一波的雨水“砸”在前窗上然后驟的炸開。
風在嘶吼,船在搖晃,曼斯教授穩穩的站定,抽著雪茄等待消息。
后艙隱約傳來嬰兒的哭聲,曼斯皺眉,“去看看那寶貝怎么了,老是哭,你們中就沒有人懂得怎么照顧孩子么?”
“教授,執行部目前的主力成員都沒結婚,你指望我們從哪里學會照顧嬰兒?”
端坐在顯示屏前的女孩頭也不抬地說。她大概二十三、四歲,一頭黑發,典型的拉丁美人長相,穿著卡塞爾學院專門訂制的作戰服。
“叫船長,現在我的身份是摩尼亞赫號的船長,不是你的代課教授。”曼斯吐出一口雪茄煙。
“每個人都不要離開自己的崗位。既然只有我一個已婚男人,那我必須去看一下我們親愛的寶寶。”
“塞爾瑪,注意他們兩個人的生命信號,有任何一點異樣,立刻收線!”
曼斯教授為了確保自己的聲音能夠切實的穿過暴雨抵達每個人耳中,不得不近乎吼叫的大聲說著。
雨勢很大,但對于摩尼亞赫號來說這種程度的大雨還并不足以給他帶來什么太大的威脅,只要海事局不因為他們異常的軌跡調查他們,他們就不需要擔心什么。
這是一次沒有知會海事局官方的行動,卡塞爾學院在這片土地上受到的制衡很多。
為了調查青銅與火之王的陵寢,他們這是一次“擅自”的行動。
曼斯教授抽身離開,前艙里很安靜,每個人都在卡塞爾學院經過嚴格訓練,盯著自己的屏幕,操作迅疾無聲。
這次任務之中最新手的大概就是下水的兩位臨時專員了,所有的專員都知道這件事情。
雖然不知道校長為什么非要這兩個既不合適也沒有充足經驗的新生來執行這次任務,但既然二人已經下水,他們這船上的輔助者就必須盡力保證水下這兩個年輕人的性命。
耳機里回蕩著兩個糾纏在一起的心跳聲,塞爾瑪的心跳監控窗口里,一起一落的綠色光點表示那兩顆年輕強健的心臟還在正常跳動。
在水面五十米以下。
射燈在深水之中無法穿透多少距離,只有一條青灰色的光帶。
零苗條單薄的身影漂浮在身邊,路明非只要伸手就能把她拉回自己的身邊。
這是路明非以及零在訓練之外的場合下第一次下水進行協同作業,但他們兩人就像一對曾經相互了解的極為透徹的伙伴一樣。
零的隨便一個眼神和一個手勢都能指揮著路明非做出最精準的動作,他們配合巧妙,泳姿卓越,如兩條游魚在水底的探索著。
“聽說你在暑假在獵人網上執行了不少任務?”
水底的寂靜的讓人心慌,在這樣的場景下每一對深淺的人往往都會努力找一點話題來擺脫尷尬,似乎就連零也不能免俗。
又或者他只是想和路明非多說說話?
“你為什么要那么瘋狂的接取任務?就像一個冰冷的機器一樣?”
冰冷這個看起來就一點都不溫暖的詞被零用冰冷的語氣說出,莫名給了路明非一種近乎錯亂的感覺。
“其實我覺得平時的你才冷漠地像個機器咧!”
路明非毫不留情的吐槽著“不過拼命完成任務的話,大概算是一種獨屬于我的逃避方式吧。”
“讓自己被忙碌地氛圍包裹,以避免多余的回憶讓我陷入不必要的感傷,其實這才是我不停接取任務的原因。”
“或許我會因為這么瘋狂的接取任務而死在某一次意外之中也說不定?”
男孩的聲音有些打趣,他早就不在乎生死這種事情了
路明非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對著零說出這些話,雖然經過前幾次的聚會和交流,路明非和零之間的關系已經被大大拉近了。
但是自己竟然會這么自然地在她面前深刻的剖析自己,依然讓路明非感到一點不可思議。
他們兩人之間有一根單獨的信號線緊緊地聯系著彼此,不論是零還是路明非都不用擔心自己說的話會被外面的人聽去。
路明非灑脫的笑了笑,只是聲音隔著信號線以及渾濁的江水,顯得略微有些沉悶和滑稽,零沉默了片刻。
“不要死,你要把我們的誓言繼續履行下去。”零說著,冰藍色的眼睛透過江水,倒映在路明非的眼眶。
路明非愣了愣,他沒想到零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
不過現在想來,自己可還在執行任務呢,剛剛那樣的玩笑話確實有點不太吉利了。
“好的,我不會死去的。”路明非回答。
他不會死去的,為了長久的封存自己體內的帕彌什病毒。
也為了零這個和他立下了誓言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