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感覺自己大概聽懂了副校長的意思。
之所以說是大概……
是因為即使他聽懂了，他依舊覺得這老牛仔的決定像是拍腦袋做出來的一樣，十分離譜。
這位在混血種世界地位十分超然，甚至可以說直接庇護了卡塞爾學院獨立性與自主性的大煉金術師看上了自己的天分，準備收自己為他的關門弟子。
可是他不僅對于混血種的世界一知半解全靠道聽途說以及和敵人打生打死時候聽到的“遺言”。
對于煉金術這種聽起來就玄之又玄的東西，他這樣全靠努力才成長起來的努力家怎么可能有天賦？
十八歲（肉體年齡）還可以學習煉金術嗎？
這種魔法少女一樣的設定不應該要求保持肉體以及心靈的純潔性嗎？
還是說煉金術其實和這些亂七八糟的動漫設定不一樣。
只要有一把“箭”插進身體就可以再涌動著無敵的音樂之中自然而然的覺醒？
路明非腦袋開始宕機，副校長從病床上拿起了路明非的那把短刃肋差，搖了搖頭。
“其實都不是，我只是看上了你的科研天賦。”
“這柄肋差上面的技術應該是你開發出來的吧？至少應該也是你親手制造的……”
“我們雖然沒搞到你在實驗室里面的監控錄像。”
“但是我們還是想辦法證實了這柄超越了現在科技的武器是你單獨一個人在實驗室里面制造出來的！”
副校長解釋著，路明非聽的想把這把肋差呼到這個老牛仔臉上。
我到底還有沒有隱私了？為什么這種東西都被調查出來了？你們混血種社會果然沒有隱私保護法是吧？
“我們的確沒有隱私保護法，混血種最高法典成文的時候還沒有隱私這個概念，當時我們屠龍還是一個英雄帶一大堆隨從戰斗的經典模式。”
副校長陳懇的解釋著，不過也其實也并不太能理解路明非為什么會把自己本該埋在心里的吐槽全部說出來。
難道說，這也是路明非的基礎設定之一？
就像是戰斗解說永遠不會被計算時間一樣，副校長一直好奇能不能一邊解說一邊發動攻擊。
然后通過蹭時停來完成子彈時間級別的極限戰斗。
不過拋開那些亂七八糟的動漫，副校長“心想”。
我是不是也要緊隨他身后，以便于自己給他一點良好的形象？
“我覺得沒有這個必要，我其實只是因為太激動有點控制不住了而已。”
路明非制止了副校長被他同化的趨勢，他注意到門口的某個存在感越來越低的老紳士已經有了繃不住的趨勢。
昂熱校長覺得他站在這里略微有點格格不入，他一直以為副校長是世界上最懂他的人之一。
但現在看來并不是他特殊，副校長那神奇的腦電波能夠輕松和任何型號的人類相互配對。
昂熱有點淡淡的憂傷，而路明非注意到了自己以后頂頭上司的態度轉變，終于決定繼續討論一點正事。
“科研天賦和煉金天賦應該沒什么關系吧？這都是兩個科技樹上的東西了，連根都不扎在同一片土地上。”
眼見路明非說話終于帶上了引號，副校長也迅速跟進。
“事實上確實如此，煉金和科技作為龍族與人類選定的發展方向，從最基礎的東西開始就出現了不同。”
“龍族認為風的流動是因為風元素在地磁光以及其余元素的互相影響下出現的自然巡游。”
“而人類科技則認為風是因為氣體的流動，是冷熱對流導致的空氣的水平運動。”
“煉金術說實話其實就是人類多對于龍族技術的拙劣模仿以及分析，是人類這種元素不敏感生物對龍族世界觀二道販子級別的理解。”
“而科技最早則是一群想要另辟奇徑的人類先驅者提出的，他們試圖尋找一種新的方法去理解世界，并以此實現對龍族占優局面的彎道超車。”
“事實上，這種做法十分正確。”
“因為人類很難制作出超越龍王理解的煉金法陣，而科技也的確在我們屠龍的旅途上給予了不少的幫助。”
副校長侃侃而談，他雖然是一個煉金技術上的大師，對于科學技術也屬實沒什么過人的天賦。
但他依舊對于科學與煉金有著極其客觀的理解。
他并不偏袒煉金，也不藐視科技。
因為只有這有這樣毫無偏見的態度。
才能幫助他們進一步深入自己的領域，成為自己道路上真正的大師。
“所以，你覺得科技大于煉金……”
“那你為什么還讓我學習煉金？”
路明非感到不能理解，就像他不理解有些大學會以亂七八糟事情為理由不給學生放國慶，甚至還變本加厲在周末補課一樣。
“那當然是因為，我并不是你認為的那個意思。”
“我并不認為科學大于煉金，就像我不認為煉金大有科學一樣。”
“人類確實正在以科學來進行對煉金的彎道超車，但是這并不代表著煉金對于我們屠龍的偉大計劃就毫無意義。”
副校長拍了拍自己圓潤的肚子，眼神中充滿著對于未來的向往，那是路明非曾經只在孩童眼中看到過的光。
“眾所周知，困擾現代科學發展的最大因素除了理論，就是材料學。”
“而困擾我們混血種煉金學的最大因素，就是煉金術師們找不到發展煉金的未來方向。”
“所以我有一個十分偉大的構想。”
“那就是實現煉金與科技之間的融合，培養出一個能夠真正融合煉金與科技的人才”。
路明非忽然明白了自己面前這位老牛仔的意思，他并不是說看中了自己在煉金方面從未展現過的天賦。
他是看中了自己的科研，也就是自己制作的那把肋差。
他從那把肋差的背后看到了自己的科研水平，或者說猜出了路明非對這個世界的現代科技堪稱高屋建瓴的理解。
煉金并不是一項容易的技術，他在很大程度上依賴的并不是靈感或者玄之又玄的天賦，他看中的是實實在在的血統。
血統越高的人，在平均數上相對更容易理解煉金術背后的要義，制作出更精妙的煉金法陣，成為一個煉金術大師。
包括副校長自己也是這樣，他本身就是一個血統甚至超過了昂熱校長的超級混血種。
他的年紀甚至超過了昂熱，密黨之中沒有人知道他的過去到底隱藏這些什么，他甚至本來就不是密黨的一份子。
他會坐在這里拉攏路明非，唯一的原因只是他和密黨，或者說他和昂熱進行了聯盟，僅此而已。
而現在這位在混血種世界里超然物外的老前輩忽然覺得自己很有希望繼承他的煉金術。
副校長覺得里面的可以成功的融合煉金技術以及科技，向屠龍這一個偉大的目標，邁出歷史性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