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穎看蘇檀端著盤忙前忙后，表情微妙。

弄好洗腳水，蘇檀把盆放在床邊。“泡一下。”

她伸出兩條裸足，腳踝纖細，雪白雪白的。

緩緩放到盆里，食鹽的腐蝕性，疼的她發出一聲輕嘶。

“忍著點，泡好了。”蘇檀口氣有些嚴厲，說完抓著對方腳踝全按進水里。

李穎發出“啊”的聲尖叫，雙手條件反射的抱住蘇檀腦袋。

不出片刻，傷口開始有些習慣腐蝕性帶來的疼痛，緩緩松開蘇檀。

水盆里本來硬化的血痂開始軟化。

“再泡會，完了找塊毛巾裹起來。”蘇檀像在命令下屬。

弄完一切，蘇檀也躺倒床上，雙手抱頭靠在床桿上看著張老師與麗麗分野菜。

張老師知道蘇檀臟兮兮，肯定吃了苦，也沒叫他幫忙。“今天怎么樣呀。”

蘇檀挪動下身子，調整的舒服些。“難，打死條野狗，結果被只貓搶走了。”

“啥玩意，被貓搶走了？”

蘇檀點點頭“對，就是我們出鎮那會碰上的大橘貓，現在更大了。”

張老師繼續擇菜“打野要是不難，古代就沒有那么多饑荒咯。”

“是的，有些弱小的動物，聞到我們氣味早就跑了。”

張老師道：“自然界里速度最快的獵豹，捕獵成功率也是很低的，經常挨餓。那些容易被捕殺的動物，早就在進化長河中被淘汰滅絕了。”

“要是有槍就好了。”蘇檀眼睛發亮。

“想什么呢，現今這形式，最寶貴的就是熱兵器，你能有那把菜刀已經不錯了。”

蘇檀嗅嗅鼻子，問道些怪味“老師，這些野菜能吃嗎？”

“應該能吃吧，我以前在書上見過這幾種野菜，不過變異了，書上描述沒這么大顆。”

蘇檀小瞇了會，沒有睡著。

張老師二人也弄完了野菜“我去部隊借他們食堂煮。”

半個小時后。

端著一盆散發酸臭的野菜濃湯回了宿舍。

“好像飯店門口泔水的味道。”李穎脫口而出。

張老師解釋道“我剛才食堂已經嘗過了，沒毒。應該這種菜進化出特殊氣味，保護自己。”

說完夾了根吃起來。

吃了兩天壓縮餅干，嘴巴都快長泡了，有蔬菜當然好。

幾人也不再嫌棄味道差，吃不死人就行，一人一筷子的吃。

蘇檀又叫來旁邊帶孫子的老兩口也嘗嘗。

老兩口本來也沒推辭，六七人蹲在地上，圍著個盆夾野菜吃。

老二坐在床上，咽了口水，因為牙齒太長，導致說話有些漏風。“媽~~我這牙咋辦呀。”

老婦人白了眼吃著的幾人，恨不得立馬毒死，轉頭安慰兒子“沒事，虎牙長點帥氣，以后好找媳婦。”

聽的吃菜幾人差點將野菜噴回鍋里。

老兩口很感激蘇檀的邀請。“野菜味道雖然不好，總比餓死強。”

張老師沉思會，開口科普“不會餓死，是饑餓造成的并發癥死亡，比如水腫，低血壓之類。然后抵抗力低下，稍微身體有些不適，就會引起死亡。”

蘇檀吃了口酸臭的野菜。“那照老師這么說，這里過些天等壓縮餅干吃完，要死人了？”

張老師臉色沉重“不是要死人，而是會死很多人！”

“快吃吧，現在這些野菜只是進化出酸臭，過些天可能進化出毒素，想吃臭的都沒了。”

李穎端起菜盆倒了點湯到碗里“聽張老師這么說，瞬間感覺這酸臭味還不錯，我要喝點湯。”

端起碗一口下去。“嘔~~~”全吐了出來。

幾天來首次吃了熟食熱菜，吃完身體熱乎的，個個躺在床上不愿動彈。

老婦人與兒子時不時捂住鼻子用手扇風做出嫌棄狀，像是表明態度就算請自己吃也不會吃的。

宿舍安靜下來，窗外的濃霧更加黝黑，應該是太陽落了山。

蘇檀面朝床外睡，意守丹田凝結真氣，已經形成習慣。

李穎今天不再面朝墻壁，翻過身子對著蘇檀，手臂無意間放在蘇檀的腰胯上。“明天還出去打獵嗎？”

“你腿還能走？”

“能的。”

“那明天繼續。”

第二天，滿屋人幾乎又在同時醒來。

軍營里變得熱鬧起來，大家洗漱上廁所。

碰到其他宿舍的，簡單聊上幾句。

軍營里傳出不好的消息，昨日一群守門的戰士射擊游蕩道營房門口的野狗，許多槍支出現了卡殼啞彈現象。

槍支雖然會偶爾卡殼，但如果多人同時卡殼，就不正常了。

后來拆卸槍支發現，槍械內部已經出現嚴重的生銹。

營長立刻去檢查軍械庫，庫存的子彈也已經銹跡斑斑。

張老師聽完隔壁宿舍的消息，推推鼻頭眼鏡。“看來濃霧對金屬也有超乎尋常的腐蝕性。”

蘇檀神色凝重，“如果槍支都銹壞了，人類面對這些飛速進化的動植物，可完全沒了優勢。”

“可不是嘛。”

“只能用機油每天擦拭槍支彈藥，不過我估計這速度，沒得幾天，也會全報廢了。”張老師憂心忡忡。

蘇檀入神的聽完張老師分析，轉身準備離開，剛轉過去，被嚇得往后一蹦。

老二正站在他身后偷聽。

“你特么真長成啥怪物了！”蘇檀吼道。

今早的老二，外貌變換比昨日更加明顯。

手臂可以垂過膝蓋，兩只虎牙伸出嘴唇，不能再收進嘴里。

老二自己也有些懵，沒有回懟。

張老師也發現老二的異常。“你這。。是不是往某方面在進化。”

“剛才去食堂打熱水，發現有好些人都長成他這樣。”蔡麗麗指著老二，怯生生說道。

張老師語氣委婉。“你有沒有啥特別想法？”

老二跟他沒有沖突，加上對方又是老師，說不定能解開自己疑惑。“還真有，特別想吃肉。”

正聊著，樓上傳來慘叫。

幾人趕忙沖上去，只見名長著尖牙的男人。

邊吃邊嘟囔。“忍不住了，我實在餓壞了。”

二樓亂糟糟吵成一團，尖叫聲，慘叫聲。

蘇檀看向老二，他居然吞咽口水。

十幾名持槍戰士沖上樓控制住場面，吃肉的長牙人被槍托砸暈拖走。

本來準備出去打獵的蘇檀，也只能暫時放棄。

所有人自發聚集到軍營辦公樓前，等著軍隊處置結果。

老婦人緊緊攥著老二手腕，害怕兒子因為外貌變化受到牽連。

半個小時后，營房拉起柴油發電機，隨后廣播響起。

“喂~~喂~~喂喂。”

“可以了營長，有聲音。”廣播那頭旁邊有人小聲道。

“咳~咳~今早的事情大家想必都知道了，現在有些人已經產生變異，甚至傷了人，這還得了！”

營長話未落音，門口等候的人群發出騷動，觀察旁邊是否有長牙長臂的變異人，有的趕緊遠離開幾步。

蘇檀也悄悄挪步，站到老二身后。

“我們經過粗略統計，發生變異的，已經有七八十人。為了人民群眾安全考慮，所有變異人每個發一包壓縮餅干，然后離開軍營。”

全場嘩然。

有些咒罵，有些鼓掌叫好。

老婦人聽完，直接癱倒在地上，好不容易找到的避難所，怎么能離開。

現在軍營還剩余一百來戰士，迅速行動起來，將所有變異人同普通人分開。

分發完壓縮餅干，長牙的變異人都被驅離出軍營。

有些家屬舍不得，跟著一同離開了軍營。

老二的母親因為兒子強烈反對她跟著離去，被留在軍營。

隨著鐵柵大門關上，人群在軍營外晃蕩，不知何去何從。

蘇檀雖然看兩人不順眼，但是這親人無奈分隔的場面，讓他有些難過。

張老師來到蘇檀身邊，輕聲說道：“我好像也變異了。”

“啊！”蘇檀警惕看著。

張老師指著自己腦袋。“別緊張，我的變異在腦子。”

“這幾天開始，思維格外清晰，甚至連嬰兒時代的事情，都想起來了。”

“你這是產生幻覺了吧。”

張老師神色篤定。“不信你出個題給我。”

“1220X56等于多少？”

張老師脫口而出：“68320。”

蘇檀撿了跟樹枝，在地上畫豎式。

幾分鐘后。“還真對了。”

“你的呼吸每分鐘只有30次，這遠低于普通人，你是不是也變異了。”張老師盯著他。

蘇檀想到《知客經》的事情，點點頭。“我的變化在身體方面，力量敏捷變的更強了。”

“麗麗，你感覺自己有什么變化嗎？”

蔡麗麗思考片刻，搖頭表示沒有。

“我們四個人，三個都發生了變化。”蘇檀道。

張老師道：“動植物都有變化，人類也同樣開始進化了。”

“這應該是好事吧。”李穎問道。

張老師沒有立刻回答，指了指鐵門外那群長牙的。“有好有壞，所有人都會產生不同程度進化突變，種類千差萬別。到時候優勝劣汰，嗯，應該就是這樣。”

“人類也要大洗牌了嗎？”

“我們周圍肯定很多人都發生不同的變化，只是大家都沒有暴露出來，都小心點吧。”蘇檀低聲道。

聊了會，眾人回了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