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曼情去廚房看菜了，餐桌上就剩下他們兩個人。

“你還好嗎？”

程意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這四個字就這么毫無預(yù)兆的蹦了出來。

等她反應(yīng)過來，對面的男人正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她。

程意也沒躲，兩人就這么對視著。

直到男人吐出兩個字，“不好。”

程意聽到后整個人都懵了。

怎么也沒想到，他竟然會這么回答。

整頓飯下來，程意一直低頭扒著碗里的飯。

盡管她剛剛已經(jīng)吃過一頓了……

“我吃飽了。”

程意放下碗筷，看著母親熱情似火的樣子，實在不忍心打擾。

母親和沈姨是特別要好的朋友，母親對他的好程意自然也是知道的，生不逢時，就連她也是憐愛的。

可畢竟是同齡人，又隔了十幾年沒見，怎么也沒有母親那般自然。

就在程意想著要不要找個借口離開時，林曼情發(fā)話了。

“夭夭，一會兒你帶序之回老家一趟。”

一說老家，程意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沈姨離世的時候，有些東西一直在母親這里存放保管，他這次來，應(yīng)該是因為這個吧。

程意點點頭，起身去了客廳，邊看手機邊等沈琮。

她剛才在餐桌上一直沒看手機，這會兒發(fā)現(xiàn)有好幾條信息。

打開微信才發(fā)現(xiàn)，忘記切號了。

程意有兩個微信，一個私號，另一個就是在學校用來社交的。

除了老程的威名，程意一直都是有著申大校花的稱號，性格又好，要微信的更是數(shù)不勝數(shù)。

雖然只加女生，可總有一些列外的情況。

比如，今天幫林肆送衣服的同學……

再比如，今天找她詢問林肆下落的同學……

反正只要跟林肆搭上邊兒的，她是一個都沒法拒絕！

林肆這爛攤子，她從小到大，都收拾習慣了。

算了，就當給自己立個高冷人設(shè)好了。發(fā)了個朋友圈后，就切號沒再管了。

程意自去了客廳后，整個人的注意力全在手機上。

沈琮進到客廳看到的就是這么一副畫面。

女孩兒慵懶的靠在沙發(fā)上，胸前抱著柔軟的抱枕，長發(fā)傾斜在側(cè)，稍稍蓋住了半張容顏。

她好像在看什么有趣的東西，嘴角噙著一抹笑，配上這幅慵懶的模樣，及其蠱惑人心。

那雙深瞳鎖在她的身上，不肯移開。

他的視線太過直接，沒多久程意就感覺到了。美眸抬起的時候，那道視線瞥到了別處。

她半分沒捉住。

林母囑咐了幾句，眼看又要流淚的時候，程意先一步帶著沈琮出了門。

“不好意思啊，我媽這個人有點兒感性。”

他再不是小時候，那個需要別人庇護的沈序之了。

沈琮沒說話，他比她高半個頭還多點，低頭看的時候，能瞧見她的側(cè)臉。

柔美的線條在陽光下泛著光澤，瓷白的肌膚仿佛透明一般。

程意見他沒說話，便也沒再說什么。

程家老房子在城南，那里已經(jīng)很少有人住了，大多門前都落了鎖。

林曼情惦念這里，經(jīng)常回來看房子，所以屋內(nèi)的環(huán)境還是很干凈的。

房間里的設(shè)施還跟小時候一樣，幾乎一點沒變。程意直奔母親的房間，從柜子里拎出來一個小木箱。

母親說，這是留著阿序的，就連她也沒看過。

領(lǐng)著箱子出來的時候，看見男人立在客廳的沙發(fā)旁。

程意下意識的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

那是一張年代久遠的“全家福”。

小女孩站在父親的前面，臉上洋溢著自信的笑容。

而她的身側(cè)，那個站在母親前面的小男孩。

畏畏縮縮的藏了半個身子，一直躲著鏡頭。

那是七歲的程意，和六歲的沈序之。

程意抬眼看了那張沒什么表情的臉，掙扎了半天。

“你……”

“可以把這張照片借給我嗎？”

沈琮說完這句話，那雙黑瞳就從照片上移到了她的臉上。

雖然沒有什么表情，可程意瞧著那張臉，心口不知怎么就疼了一下。

“當然可以。”

說著她就抬手去摘相框。

下一秒，溫熱的觸感從她的手背傳來。

程意手一抖，照片“啪”的一聲掉在地上。

相框上的玻璃一分為二，好巧不巧的就斷在兩人牽手的地方。

氣氛略微有些尷尬。

正在程意準備彎腰去撿的時候，一直大手搭在了她的肩上，阻止了她的動作。

疑惑轉(zhuǎn)頭的時候，男人已經(jīng)彎腰撿了起來。

細長的手指輕拂在斷裂的碎玻璃上。

下一瞬，程意就看到了指尖劃過的那抹紅。

她搶過照片，美眸大睜，“你在干什么？”

那處斷裂的玻璃上，已經(jīng)有很明顯的錯位凸起，周圍還有不少細碎的玻璃碴。

這不是純純找罪受嗎？

程意緊蹙著眉心，伸手捉那只流了血的手，拽到眼前。

那雙手，纖細修長，精致的有些晃眼。

男人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她的動作，一言不發(fā)。

任由那溫熱的觸感順著指尖直擊心臟。

仔細檢查了一下的程意，為了以防萬一，“還是去醫(yī)院吧。”

傷口雖然不大，可那玻璃畢竟年代久遠。

沈琮沒說話，程意也當他默認了，反正他從小就這樣。

結(jié)果在程意轉(zhuǎn)身去提箱子的時候，沈琮先她一步提在了手里。

然后靜靜地看著她，不說話。

最后，還是去醫(yī)院打了一針破傷風。

準備離開的時候，程意接了個面試的電話。

完事兒之后，程意想叫個車。

一扭頭，發(fā)現(xiàn)沈琮的車還停在原地。

褪去外套，男人身著黑色襯衫，輕靠在車門上。

精致嚴肅的搭配，完美到極致的身材比例，任誰看了都要停下來驚嘆幾秒。

沈琮小時候長的就特別好看，程意經(jīng)常看著他的小臉發(fā)呆，一瞧就是一下午。

見她過去，沈琮站直身體，彎腰打開了副駕的門。

程意沒動。

剛才打電話前，她好像跟他說了讓他先走。

抬眼對上那雙黑瞳，程意從里面看到了固執(zhí)。

默默的在心里嘆了口氣，還是上車了。

幾分鐘后，程意覺得不對勁。

怎么離家越來越遠了？

等她想要開口詢問的時候，前面堵車了……

這段原本只要十分鐘的路程，足足用了四十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