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
沒等劉一燝說話，方從哲先跳了出來，“皇上，臣以為不僅要罷免二人的職務，更應追究二人治理京營不力之罪！”
這個時候出來說這句話，卻不是落井下石。相反，如果這個時候方從哲都出來力保張維賢和孫居相，那才是殺人誅心。
朱由校瞄了一眼方從哲，心道，那怪都說方從哲這人軟弱，喜歡左右逢源。
若是換個其他人在，這會兒鐵定要想辦法把對方給弄死。
想來也正是這個原因，方從哲在位這幾年，東林黨和三黨才沒有形同水火。
劉一燝聽到了方從哲的話，心里安定了不少。
他一拱手，準備出來救場。
可就是這時，朱由校突然點了點頭，“方愛卿言之有理！朕也是如此認為的，目前已經安排東廠那邊徹查了。喝兵血、吃空餉，這等情況絕對不能姑息。”
Σ(⊙▽⊙“a！
老方同志蚌住了，咱這位新皇帝怎么一點都不按套路出牌？
這個時候，不是應該追尋平衡定律重拿輕放？
老劉啊，我可真沒有落井下石的意思。
回過神來的方從哲朝著劉一燝遞了一個眼神。
劉一燝輕輕擺手，示意：這事兒不怪你。
既然無法將孫居相的事兒給抹過去，那就只有想辦法補救。
劉一燝深吸一口氣，行禮道：“皇上既然已經下了決定，臣以為就按此執行吧。不過，京營不可一日無將，臣以為梅之煥為將。”
“臣復議！”
周嘉謨跟著站了出來，付合道：“梅彬父雖然是文士，卻有武將的才干，善于射箭。臣以為，可詔其為京營主將！”
臥槽！
老子前一秒都在幫你們，下一秒，你們就要繼續安插你們的人，不給咱絲毫機會？
方從哲聽了這倆人的話，只覺得自己還是太仁慈了，早知道尼瑪這群東林黨人一點都不會做政治交易，自己怎么就想幫他們呢？
下次，下次一定要抓住機會就弄死他們！
方從哲心里暗自下定決心，腿腳卻一點不慢，“皇上，臣以為梅之煥資歷尚淺，不足以擔任京營都督！反倒是吳亮嗣很適合！”
“非也！”
張問達直接反對，“吳亮嗣不知兵！”
“......”
方從哲準備出言反對，似乎，一場東林和三黨之間因為一個京營都督的崗位之爭馬上會興起。
“咳咳！”
就在這時，朱由校用兩聲咳嗽將他們打斷。朱由校似笑非笑，淡淡道：“幾位，這是習慣了爭論，忘了會議流程啊！”
“臣知錯！”
“臣也知錯了！”
“......”
聽了朱由校這話，在場的人紛紛拱手致歉。
這些天來，皇帝雖然罷朝了，可好歹還召集大家開領導班子成員會不是？
若是把皇帝惹急了，萬一學萬歷爺......
那可咋辦？
朱由校擺了擺手，道：“罷了，下次記住就行了。對了，剛剛忘了和諸位說了，這京營的都督，朕已經有了人選了！”
有人選了？
那咱們剛剛在爭個啥？
方從哲和劉一燝嘴角直抽搐，合計著，咱們剛剛被人看了馬戲？
周嘉謨和兩位閣老意見不同，皇上有人選了，總得說說是誰，合不合適不是？
如果不合適，臣依舊搖反對！
周嘉謨問到：“敢問皇上，不知是何人？”
“估摸著時間，人應該要到了！”
朱由校摸了一下下巴的絨毛，對著李進忠道：“去看看人來了沒有，來了就請進來。”
李進忠躬身退出了文華殿，一出門便看到了一個老者站在門口。
此人，李進忠認識，昨日才見過面！
嘿，咱皇爺猜得真準，人果真已經到了。
“少詹事，皇爺有請！”
李進忠將自己的位置放得很低，他需手一請道：“請隨雜家進去吧！”
二人聯袂進入文華殿，翹首以盼的朱由校的臉上立馬掛上了笑容。
“諸位！”
朱由校指了指來人，笑著道：“朕說的人已經來了！”
“稚繩？”
“孫承宗？”
劉一燝和方從哲脫口而出。
二人臉上的表情各不相同，劉一燝是愕然之中帶著笑意，笑意之中有帶著一絲絲的慶幸。
哈，皇上雖然否認了梅之煥，如今定下孫承宗，也是咱們的好同志，還好還好！
方從哲愕然中帶著苦澀，苦澀中帶著憂郁。艸，換來換去，還是換成了東林黨，皇帝對東林黨還真是恩寵有佳啊！
不行！
如今到處都是東林黨的人，而今他們再掌控京營......
方從哲一步跨了出來，“皇上，臣不是有心忤逆，而是這孫少詹事也沒有任何帶部隊的經驗啊！”
識人不明這種話，老方同志是不會說的，咱又不是東林黨那些鐵頭噴子！
委婉些，意思表達清楚不就行了？
對于老方同志，朱由校還是蠻有好感的。
別的不說，就從徹查李可灼那件事兒上，老方同志可是深刻提煉了主旨，重拿輕放，最后只處置了李可灼一人。
所以，朱由校笑著道：“方閣老忠公體國，朕是知道的！所以，你有疑惑，朕就幫你解了！孫師，聽說你曾經在大同待過，可對軍事有所知曉？”
剛進入文華殿的孫承宗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兒，卻能感觸到這位聽過自己兩天講課的皇帝對自己很尊重，也大抵能夠猜到，皇帝是在考校自己。
只是，“軍事”二字涵蓋太廣了，孫承宗搞不懂朱由校想讓自己展示什么，拱手道：“不知皇上具體想臣說些什么？”
嗨，這愚鈍的老孫同志！
這個時候了，問這些作甚，噼里啪啦說一大通不就行了？
在站的，除了兵部尚書黃克纘，誰還了解軍事？
而且，老黃算咱們半個同志，又不會說你壞話！
劉一燝是心中十分捉急，提醒道：“皇上準備讓你掌京營，方閣老怕你沒有帶兵的經驗！”
掌京營？
京營不是由張維賢和孫居相掌控了，這是怎么了？
算了，這些先放一邊，掌兵可是某的第二愛好，機會來了能放了？
雖然疑惑，可孫承宗還是點了點頭，“既是如此，那就說說練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