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在小偷這個行當，都已經算是小有名氣。

但在做生意方面，卻都是純純的小白。

也是因此，當一群人走進辦公樓，按照傳達室老頭的指點來到孫衛國辦公室的門口，看到長長的排隊隊伍。

不但是陳平張俊等，便是連汪二鬼都忍不住懵逼，心說這么早就這么多人排著隊等著交錢提貨——那姓楊的小王八蛋，居然還說藍玉廠效益不好……

有特么這種效益不好的廠子？

也是因為這場面，原本還想著為了保險起見，看能不能討價還價一下，讓孫衛國不要保證金，或者盡可能少要些保證金的汪二鬼在吐槽的同時，此刻已經沒了半點討價還價的底氣。

滿腦子想的已經是如何確保能用手里的三萬多，順利的從藍玉廠提出貨來了。

這種神情變化，孫衛國自然全都看在眼里。

“也不知道姓楊的那小子的腦袋到底是咋長的！”

“明明看著年紀輕輕，但這鬼主意，真是一個接著一個……”

“要不是他幫忙出這主意，自己想順利的從這群人手里要上幾萬的保證金，怕真是癡人做夢！”

已經有底的孫衛國一邊心頭暗喜，一邊慢悠悠的打發著那些工廠職工扮演的演員。

足足過了大半個小時，總算輪到了汪二鬼等人。

孫衛國瞥著眼道：“以前沒見過——新客戶？”

雖說一看孫衛國那簡直都不帶正眼看人的德行，自侍在道上也算有些身份的汪二鬼就氣不打一處來。

但為了能將抽獎買賣順利的運作起來，汪二鬼卻還是不得不低聲下氣。

先將提前準備好的幾條煙給推到孫衛國面前，汪二鬼這才腆著臉道：“最近才開張的買賣，想和貴廠進行長期合作，還望孫主任你能在價格方面，行個方便！”

“就幾條破煙，居然就敢一上來就跟我談價格？”

孫衛國嗤笑一聲，指指后面又排了一隊的演員道：“咱們廠的貨，那可是供不應求——你當我差你們這點生意還是咋的？”

本就因為孫衛國的態度就不爽至極，再聽到這話，陳平張俊等全都是一臉怒色。

“冷靜！”

“現在咱們可已經不是之前道上的佛爺，而是在做正當生意！”

眼見孫衛國在眾人怒視之下臉上有一抹一閃而逝的驚慌，汪二鬼故作干咳，然后才笑瞇瞇的對孫衛國道：“我這些手下不懂事，還望孫主任你不要見怪——不過我們可真是誠心誠意想和貴廠長期合作，真心希望孫主任你能行個方便！”

“不是我不想行個方便！”

“實在是汪先生你這要求，讓我這邊很難辦你明白吧？”

孫衛國一臉似乎有點被嚇到了的表情，斟酌著道：“這樣吧汪先生，看在你們這么誠心合作的份上，價格方面我不是不可以考慮在出廠價的基礎上再優惠個一兩分錢，但前提是那五萬塊錢的保證金，你們可得先交……”

“想合作還得先給保證金？”

“這事我怎么不知道啊？”

汪二鬼故意道：“同類型的廠家我可去過不少，但沒聽說誰家拿貨，居然還得先交保證金的說法啊！”

“就是就是！”

陳平張俊等也紛紛附和，表示沒聽過保證金的說法。

要真要交保證金，那自己等人就不和藍玉廠合作了。

畢竟除了藍玉廠，周邊又不是沒有同類型的洗滌產品企業。

“除了我藍玉廠，周邊的確有同類型的洗滌產品企業！”

“但你們別忘了什么叫做區域保護！”

“說區域保護你們可能不懂，但糧食收購買賣不能跨區，否則就是違法，就會被抓這事，你們應該都聽說過吧？”

孫衛國哼哼道：“要在別的地方做生意我管不了，但要在我們M市做洗滌用品買賣，買賣的卻不是我們藍玉廠的產品——有種的話就試試看！”

“不被我們發現則已，可要是被發現了，那就見一個抓一個，絕不留情！”

說別的廠沒有要保證金的說法，只是試探。

汪二鬼等人也不確定。

但區域保護，跨區地方就會抓人這事，他們可真聽說過不少。

也是因此，眼見孫衛國的態度如此強硬，汪二鬼等人的心里便已經信了七八成，賠笑表示自己等人之前是沒聽說過保證金的規矩。

但既然這邊有，那自己等人自然也會遵守規矩。

“就是這保證金五萬，實在是太多了！”

“我們這根本就拿不出這么多錢來……”

汪二鬼道：“孫主任你看能不能通融通融，想辦法給少點？”

“不是我不通融，實在是這規矩是領導定的，我做不了主啊！”

說著這些，孫衛國還拿出了一堆合同之類給汪二鬼道：“不信孫先生你自己看看這些合同，人家可都是交了五萬保證金的——這么多人都交了就你們不交，你們這不是難為我么？”

“我們不是不交，是實在沒那么多！”

說著這話，汪二鬼讓人將湊好的錢提上來擺在桌上，又從中拿出幾捆從桌下偷偷塞給孫衛國道：“袋子里的三萬五當保證金，這一千是我們兄弟的一點心意，還望孫主任你通融通融，行個方便……”

眼見似乎已經沒法再從汪二鬼身上榨出更多的油水。

再加上也怕堅持再要，把事情給搞黃了……

孫衛國做出一臉勉為其難的表情，囑咐汪二鬼等一定要千萬將他們只交了三萬五保證金這事給爛肚子里。

然后拿出合同，給汪二鬼等簽字。

看了看簽字摁手印的合同，孫衛國道：“按說合同要人手一份，不過最近我們廠長出去考察去了，所以你們估計得稍等幾天，等廠長回來簽字蓋章之后，咱們這合作就算是達成了……”

因為戲做的太全。

再加上藍玉廠這么大一老牌國營廠子。

汪二鬼等人是絲毫不疑有它。

只是在興奮于合作達成的同時追問孫衛國廠長到底什么時候回來。

畢竟他們可還等著盡早開張賺錢呢。

“我們廠長這次是去特區考察，學習那些合資外資廠的先進管理經驗！”

“所以具體什么時候回來，這事可說不好……”

看聽到這話的汪二鬼等急的抓耳撓腮的模樣，孫衛國在暗笑的同時話鋒一轉道：“不過這合同既然簽了，那咱們這合作也就算是達成了，領導簽字，不過就是走個過場——所以你們要是真著急的話，那現在就可以去倉庫提貨，先把這生意做起來！”

“至于這合同，等領導簽完字，你們再來找我拿就是！”

“那可就太謝謝孫主任了！”

聽到這話，汪二鬼等喜不自禁，興沖沖的去倉庫拿貨。

看著一群人的背影，孫衛國得意一笑，心說一群鉆進圈套卻還全然不知的傻逼。

都快被人給坑死了還這么高興……

且高興著吧。

待會兒，可有你們哭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