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在把白櫻發(fā)給自己的視頻轉(zhuǎn)給晁陽之后,屈寧制定了一份詳細的計劃。
他很清楚這個特別欄目的定位。
對于自己來說,誠然是為了洗脫冤屈,借此開始邁步走向人生巔峰,但是對于觀眾和電視臺領導來說,主角并非是自己,而是事件本身。
觀眾在意的是實錘和涉事人會怎么樣,領導關注的則是電視臺的收視率。
所以如何讓節(jié)目好看,又充滿熱點,才是他真正要考慮的事情。
至于案件本身,呵呵,楊凱已經(jīng)死了,耶穌都救不了他,我說的!
凌晨一點,屈寧將整理好的計劃書發(fā)給了晁雅,獨自換完手術創(chuàng)口的藥,就沉沉睡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戴上了口罩和棒球帽,幾乎將整張臉擋住之后,直奔電視臺。
畢竟現(xiàn)在自己是帶明星,雖然是最惡名遠揚的那種,但為了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自然還是準備周全一些為好。
到了辦公室,屈寧意外地發(fā)現(xiàn),晁雅竟然早就已經(jīng)到了。
這在以往根本就不敢想,畢竟晁雅的怠惰是整個部門的人都知道的,她就像是一個鬧鐘。
當上班到辦公室的時候科長室的門是關著的,就說明沒有遲到,如果反之,那就是遲到了。
因為如果沒有特殊情況,晁雅每天都能準時準點地在7:59分上班打卡。
所以當屈寧看到晁雅已經(jīng)坐在辦公室里的時候,整個人都是懵的。
現(xiàn)在才七點半啊,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怎么來這么早?”屈寧懷疑坐在那里的不是晁雅本人,而是她的替身。
聽到聲音,晁雅猛地抬頭,臉上并沒有以往精致的妝容,而是純素顏,這還是屈寧第一次見她這般模樣。
晁雅的素顏依舊十分可人,去掉御姐妝容之后,意外地變成了一種清純的初戀風,有一種純欲的美。
只是她那呆滯的表情和充滿血絲的雙眼讓屈寧心里那股初戀感迅速消退,一個大膽的猜想出現(xiàn)在了他的腦子里。
“你該不會一宿沒睡吧?”
“幾點了?”以往熱衷于和屈寧互懟的晁雅,今天說話卻十分簡潔干練。
可以看出,她真的很累了,似乎已經(jīng)要接近極限了。
“七點半。”
“嗯,我先去打卡洗漱一下,你發(fā)給我的方案我?guī)湍阈薷牧艘徊糠郑憧纯从袥]有什么問題,如果沒有的話我就先去休息室睡會兒,你十一點叫我,節(jié)目十二點開始,你也準備一下。”
一股暖意涌上屈寧的心頭,緊接著而來的就是深深的愧疚。
自己把方案發(fā)給晁雅就呼呼大睡,而對方卻為此趕來電視臺工作到現(xiàn)在。
無數(shù)句煽情的話堵在了嘴邊,可屈寧最后只是輕輕地點點頭:“知道了,辛苦你了。”
“小事兒。”晁雅渾不在意,離開了辦公室。
屈寧則是目送她消失在視野中,然后認真看起了晁雅改良后的計劃書。
不得不說,晁雅雖然平日里懈怠,但是業(yè)務能力確實是臺里一等一的,不然也不可能這么年輕就當上了科長。
自己昨晚自信滿滿做出來的計劃書,跟晁雅改良后的版本比起來,簡直就是漏洞百出。
一邊感嘆任重而道遠,屈寧一邊按照計劃書開始準備人員的調(diào)度和安排以及文案的整理。
當然,他并沒有意識到,他其實也沒有那么不堪,只是因為他對標的是晁雅,所以才顯得業(yè)務水準有那么一絲稚嫩,可比起一般的員工,甚至有些資歷的老員工,他的能力也能算得上是獨一檔。
否則即便晁雅再是欣賞他,也不可能放心把大部分工作丟給他處理,自己當甩手掌柜。
要知道,當初同期的外包工并不止他一個,可是干到現(xiàn)在,還被晁雅破格提為助理的,也就只有他一個。
雖然臺里有不少人背地里都說晁雅識人不明,居然重用區(qū)區(qū)一個外包工,這才導致社會新聞部每況日下,可他們并不知道,如果不是晁雅和屈寧頂著,社會新聞部早就在短視頻以及各種網(wǎng)絡新聞平臺的沖擊下寄了,頂多就是茍延殘喘,而現(xiàn)在,雖說是半死不活,在臺里墊底,但多少還是有些熱度的。
而屈寧現(xiàn)在要做的,就是把這些熱度推到頂峰。
看著計劃書中具體的節(jié)目腳本以及分鏡頭方案,屈寧滿意地伸了個懶腰。
“從未...如此美妙的開局!”
......
中午十一點四十,在經(jīng)過半小時的排練之后,基本的流程參與節(jié)目制作的所有人員就基本了解了。
“姜大友,這次的播報員就不用你來當了。”
剛剛化好妝的姜大友聽見這句話,心頓時涼了半截,他可是清楚特別欄目的含金量的,這可是個露臉的好機會,自己怎么可能輕易放過。
他看向說話的人,屈寧正笑吟吟地盯著他。
“以前都是我來的,這次不讓我來,那讓誰來?”
姜大友不滿地抗議道。
屈寧左顧右盼,找到了人群中正在幫忙打雜的白櫻。
“白櫻,我剛剛看了你的簡歷,你不就是播音專業(yè)的嗎?在學校當了四年廣播站主持,應該也有不少經(jīng)驗吧,你來試試。”
“啊?”白櫻明顯嚇了一跳,面對工作人員們投過來的或是質(zhì)疑或是玩味的目光,她顯得十分不知所措。
“你瘋了?”姜大友懷疑自己耳朵出了什么問題:“不讓我這個專業(yè)的來,讓一個新人來?”
“沒看晁科長簽的文件?這次特別欄目,一切事宜都由我來負責,當然包括人員的安排,你不服找科長去啊?”
屈寧舉起手中的文件搖了搖,那囂張的表情好像是在說:不服你來打我啊。
“好好好,你說了算,但是搞砸了你可別找我們的麻煩!”
如果說以前姜大友嫉妒和厭惡屈寧的情緒還會藏一藏,那現(xiàn)在他表現(xiàn)出來的厭惡就根本不加掩飾。
眼看著屈寧叫白櫻過去作相關安排和指導,姜大友更是咬牙切齒,不過,當這種負面情緒到達頂峰的時候,他又突然平靜了下來,冷笑了一聲。
“哼,你就可勁兒折騰吧,看你還能待多久。”
一想到昨晚聚餐時從人事部的同事那里聽來小道消息,他的嘴角就不自覺地揚起。
負責攝像與燈光等工作的幕后人員們看到屈寧和姜大友爆發(fā)了如此沖突,卻始終冷眼旁觀。
因為他們其中有不少人直到姜大友背地里是如何詆毀屈寧的,也清楚這次屈寧到底遇到了多大的麻煩。
這樣的沖突在他們看來就是一個即將失勢的人在臨走之際終于放下一切要整治所有看不慣的人,也可以說,這是屈寧最后的掙扎。
對于這次特別節(jié)目的性質(zhì),大家更是心照不宣,只不過是臺里打算榨干屈寧的剩余價值罷了,因此屈寧到底是個什么心情,根本就不言而喻。
所以他們雖然對屈寧沒有多少感情,但也不會傻到在這種時候觸他的霉頭。
只是這樣毫不掩飾的打壓讓屈寧給做出來,在他們看來,的確有些難看,有些可悲了。
“剛剛說的都聽明白了嗎?”屈寧溫和地看著白櫻,眼神中滿是鼓勵。
“我還是有點緊張,要不還是讓姜前輩來吧?”
“沒關系,這檔節(jié)目就是個臨時節(jié)目,你就按著臺本的大方向隨意發(fā)揮,有點瑕疵也沒什么關系的,新人得不到鍛煉,那就永遠是新人,現(xiàn)在正是一個好機會,你可要珍惜啊。”
“那...那好吧,我盡力。”白櫻終于還是勉為其難地點點頭。
屈寧低頭看了看時間,距離正式直播還有兩分鐘。
他拍了拍手,吸引了全場的注意力:
“好了,還有兩分鐘,各就各位!”
正午十二點,所有正在看社會新聞頻道的市民,都意外的發(fā)現(xiàn),今天的午間新聞推遲了半個小時,取而代之的,則是一檔全新的欄目。
從未見過的一名年輕漂亮的女主持出現(xiàn)在了電視屏幕的正中央,用標準而優(yōu)雅的普通話開始了開場白:
“歡迎大家收看本臺特別節(jié)目——正義降臨,我是主持人,白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