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燒起來了?”
“誰放的火?”
“放火燒寺,本地的土匪太沒禮貌了!”
“搶劫可以,殺人就算了,放火燒我家干嘛!”
這只由黑繩包裹的“魔人”,站在樸蓮寺的火海之中,憤怒咒罵那個縱火者。
他忽然揚起雙臂,身上不計其數的黑繩在上下翻飛。
樸蓮寺的火焰被一股強大的吸力牽引,全被吸入黑繩之中。
火焰在黑繩之中流動,匯入繩魔的體內,在他肚子里綻放耀眼的火光。
他運功壓制,濃縮肚中的火光,將其向上牽引,吐在了自己的手中。
樸蓮寺的滔天火焰,最終被壓縮成一枚“丹藥”大小的紅色火丹。
紅色火丹無比炙熱,釋放滾滾熱浪,似乎這一粒就能燒毀整個青陽鎮。
“嘿嘿,又收集了一個,以后煮鍋不用燒柴了。”
繩魔從懷中取出一個黑匣,將這一粒紅色火丹放入黑匣中。
匣中還有許多不同的“丹藥”,黑鐵色、毒綠色、純白色、濃紫色……應有盡有。
都是他搜集的藏品。
“讓我看看,到底是哪個缺德的人,燒我的家!”
繩魔撥弄自己身上的黑繩,像是從雜亂的藏品中尋找自己想要的東西。
終于他找到了一根黑繩,里面似乎存儲著相關的記憶。
啊嗚……
他立刻張開嘴巴,將這根黑繩塞入嘴中,穿過食道,一直塞到了胃里。
伴隨著強烈的嘔吐,和不斷噴出的口水,他雙眼翻白。
終于知道了那個缺德者的縱火者是誰。
“一個小捕頭,外功境的武者,不足為懼。”
“一個平平無奇的青年,看不出境界,能瞬間秒殺四個氣海一境的丁亥?”
“不錯嘛。”
“你說你走就走,燒我的家干啥?有功無德就是你吧。”
“不對,你的臉好熟悉。原來是你?我終于找到你了!”
“王隱,我的師父,我可想死你了!”
“這次,我一定不會再讓你逃走!”
“你曾問鼎武林之巔,游戲天下蒼生,挑起改朝換代的大亂,幾大王朝被你擺布,古老宗門成你奴仆,那才是真正的你啊!”
“可你現在,竟然喪失了所有斗志,成了個老頭兒,只想找樂子?”
“不行!”
“我會把你變回來,讓你變回真正的你!”
繩魔抽出了潮濕的黑繩,他知道了放火燒寺的人正是王隱。
這個消息令他喜悅,身上的無數黑繩都在歡快舞動。
但他現在沒時間去處理王隱。
他還有更重要的事。
那就是尋找三百多個“和尚”之中的最后幸存者。
天空中飄蕩的黑繩,是他的“眼睛”,替他監視著整座樸蓮寺。
無論是廝殺而是躲藏,誰也逃不過他的眼睛。
他現在又拿起一根黑繩,塞入了自己口中,直通胃部。
雙眼翻白之后,新的畫面進入腦海。
他又知道了,樸蓮寺那個最后的幸存者躲在哪里。
“你還真會躲啊。”
“但愿你沒被燒死吧。”
“嗡!”的一聲,繩魔騰空而起,化作一團黑霧,沖向那燒成廢墟的大雄寶殿。
大雄寶殿的東南角,立著一座佛鐘,緊靠墻角。
奇怪的是,懸掛這座佛鐘的繩子已經斷裂,佛鐘砸在了地上,將地面砸碎。
繩魔來到佛鐘前,雙手未動,一根黑繩從身上伸出,纏繞在佛鐘上。
瞬間將佛鐘掀飛,撞上后方的大佛,將佛首撞成粉碎。
佛鐘下方,躺著一個姑娘,正是長河武館滅門之后,失蹤的徐雨清。
“你還真能躲啊,別人都在廝殺,你藏在這里躲清閑,還真讓你躲過了。”
“外面火光沖天,你躲在佛鐘里面,竟然沒被燒死。”
“奇女子。”
一根黑繩勒住徐雨清的脖子,將她抬起,雙腳懸空,帶到繩魔面前。
強烈的窒息感,令徐雨清猛地驚醒,她睜大雙眼,盯著眼前這只“魔人”。
繩魔渾身纏繞著無數根黑繩,看不清本來面目,不知是人是鬼。
每一根黑繩都有“生命”,像是靈活的“毒蛇”,在肆意舞動。
有幾根伸到徐雨清面前,對著她的眼耳口鼻不斷比劃。
尋找“洞”來鉆。
徐雨清不久之前才經歷了滅門,被繩魔掠走,投入樸蓮寺。
所有的人都變成了和尚,都在自相殘殺,她很害怕。
躲來躲去,躲到了一座佛鐘里面。
沒想到懸起佛鐘的麻繩,被一位和尚甩出的飛刀斬斷,佛鐘落了下來。
正好將她困在佛鐘之中,一直困到了現在。
不久之前,佛鐘變得滾燙,里面像是蒸籠,她猜測樸蓮寺起了大火。
高溫令她昏厥過去。
她本以為自己死定了,會被活活蒸死,變成“活人小籠包”。
但沒想到自己還活著,高溫沒能殺死自己。
可也活不了多久了。
那只繩魔又出現了,用黑繩勒住了她的脖子,將她提了起來,雙腳懸空。
快要窒息而死。
繩魔靜靜望著她,非但沒殺她,反而對她說:“你想當白左使么?”
徐雨清問道:“什么是白左使?”
繩魔回答:“我座下的兩位使徒之一,你以后要唯我馬首是瞻。”
“不!我不想當,求求你,讓我回家。”
徐雨清不斷祈求,她討厭打打殺殺,只想安寧生活。
“對不起,回答錯誤。”
繩魔嘿嘿一笑:“我問你的意見,只是客氣一下,你真以為你有選擇?我讓你當,你就必須當!”
話音剛落,一根黑繩忽然飛出,鉆入徐雨清口中,深入了她的胃里。
徐雨清腦海中的記憶,瞬間涌入繩魔的腦海。
他逐漸理解了一切。
很快,潮濕的黑繩就從徐雨清的嘴里抽出,甩了甩口水粘液。
繩魔問道:
“你想不想知道,誰指示龍四去踢館,打死你父親的?”
“劉風。”徐雨清回答。
“不是他,另有其人。”繩魔回答:“是我的另一位使徒,黑左使。”
“你……你為什么要告訴我這些?”徐雨清不解。
但她的心里,已經逐漸出現了恨意。
原先以為殺父仇人已經死了,她也就放下了執念。
可現在又聽到,真正的殺父仇人還活著,她心里的恨意又被勾了出來。
繩魔立刻捕捉到了這種恨意,他問道:“你恨不恨黑左使?”
“他殺了我父親,我恨。”
“你想怎么辦?”
徐雨清弱弱回答:“如果我有機會的話,我想殺了他,為父報仇。”
“不夠,殺了他還不夠。”繩魔搖了搖頭。
徐雨清問道:“殺了還不夠?那還能怎么辦?”
繩魔抓起徐雨清的臉,說道:“我要是你,我一定會把黑左使的頭砍下來當夜壺,把他的脊梁抽出來煉成劍,把他的皮筋抽出來做彈弓……”
“太殘忍了……”徐雨清回答:“可是……我做不到啊。”
“做不到,就表明你想嘍?”
繩魔撫摸徐雨清腦袋:說道:“只要你想就行!放心,你能做到的。而且我還會讓你,再見到你死去已久的父親。”
徐雨清問:“你……到底是什么東西?你到底是人是鬼?”
“有人說我是刺客集團的首腦,有人稱我為繩魔,但你應該尊我為殿主。”
“如果你跟我處好了,你甚至可以叫我‘老繩’。”
“我這個人很和善,你跟我好好相處,如果處不好,那你要找找自己的原因。”
“白左使,我們回家吧。”
繩魔揮舞無數黑繩,牢牢捆住徐雨清身體,捆成了龜甲縛。
隨后沖天而起,帶徐雨清離開了燒焦的樸蓮寺,消失在黑夜中。
。
清晨。
王隱遠遠望見了青陽鎮的石門。
夜晚,山野之間仿佛變了風水,王隱和趙虎迷了路,鬼打墻了一整夜。
直到日光籠罩大地,他們才重新找到回家的路,抵達青陽鎮。
快要到達小鎮石門時候,王隱看見了一群奇怪的人。
那些人騎著戰馬,扛著黑鐵戰槊,在小鎮石門外游蕩,似乎在巡邏。
“他們官府派來的人?”
王隱指了指那些騎馬者,詢問趙虎。
“沒聽說過啊,縣令爺就派了我們來。”趙虎搖了搖頭。
他聚精會神,望向小鎮石門外的騎馬者,忽然虎軀一震!
噌!
他猛地抽出佩刀,說道:“是馬賊!青陽山上的馬賊,他們怎么敢下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