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支書話音剛落,在場眾人心中均是微微一驚。
“謝了,老支書。”夏衛國目光閃爍,果然是被他們猜對了,“我問完了,接下來可能還有需要你們李家村配合的地方,希望老支書不要推辭。”
老支書又拿起來了手中的旱煙,緩緩點頭,滿是皺紋的臉上扯出了一絲有些難看的笑容。
“好,那我們走吧。”夏衛國朝眾人道。
姜武點點頭,跟著李遠帆等人走出了老支書的家里。
“這次辛苦了。”李遠帆笑著對石頭鎮派出所的民警道,“下次等我有時間過來,一定請你喝一頓。”
“這是我們應該做的。”民警也是一笑,隨后轉頭朝老支書家看了一眼,“李哥,李家村的老支書,我對他還是比較了解,一直兢兢業業的,除了有時候很固執,沒什么壞心思的。”
“放心吧,這事兒只是照例詢問。既然老支書配合了我們工作,對他們不會有什么影響。”李遠帆道。
“那就好。”民警臉上露出了笑容。
……
一行五人回到了鎮上的招待所。
吃了午飯,大家朝聚在一個房間中,開始進行最后的案件探討分析。
“夏法醫,還真是和你想的一樣,三年前的被害人同樣是會放蠱下符。”李遠帆率先開口分析,他摸了摸下巴,思索道,“這是不是就證明兇手的作案動機,很可能就是有被害妄想,封建迷信殺人?”
夏衛國點點頭,他將手中所有的命案材料整理在一起。
“這次的并案偵查不虛此行,發現了很重要的線索,以前我們并沒有往封建迷信殺人這方面想,這是我們的失誤。現在抓住這一點,一定要把兇手揪出來!”
林濤主動領責,“作為痕檢和物證,是我這方面做得不夠仔細。”
李遠帆笑道:“大家是一個整體,沒有說誰誰的錯。除了你們技術科,我們也要做現場勘查的,對兇手的這個行為也沒在意。”
“現在不是領責的時候,我們開始對嫌疑人特點重新進行分析吧。”夏衛國打斷了眾人,“盡早抓到兇手,才是對這次過錯的彌補。”
姜武立刻舉起手,“師傅,要不讓我先來試試吧。”
這可是個增加任務完成度的好機會!
眾人的目光立刻投向了在場最年輕的實習法醫姜武。
“好,你先來吧。”夏衛國笑著點點頭。
“我有說錯的,或者沒說全的,希望各位老師可以指點出來。”
姜武掏出自己隨身的小本本,這里全都是他最近對兩個案件的記載,以及對嫌疑人特點的分析。
“第一,根據兩起殺人案均為殺人拋尸,殺人現場被破壞清理,說明案犯有一定的反偵察意識。”
“第二,兩起案件在白天發生,并將尸體掩埋,說明案犯熟悉兩位死者及現場情況,并有預謀。”
“第三,兩死者的致傷兇器均為單一鈍器,打擊力度較大,致顱骨凹陷性、粉碎性骨折,符合成年男性作案。”
“第四,在當地農村有一種放蠱下符的封建迷信思想,即由老婦人實施的一種封建迷信,可使人患一種無法醫治的“怪病”,據傳說兩死者都會“放蠱下符”,并在兩個被殺現場附近有燒香、燒紙錢的迷信活動,因此封建迷信殺人可能性最大。”
話音一落,姜武的系統面板便彈出了一條提示。
【叮!任務“舊案重提”完成度:70%!】
經過姜武的這一番分析,任務完成度從50%又漲到了70%。
“還算不錯。”姜武心中一笑。
而在場眾人聽姜武的分析,先是一愣,隨后都對姜武贊不絕口。
李遠帆湊到了夏衛國身前,笑道:“夏法醫,你這個徒弟太厲害了,這才幾天的功夫啊,學得有模有樣啊!”
林濤也是微微點頭,“小姜同志是個做刑偵的料子。”
夏衛國看著姜武,不著痕跡地點點頭,“除了這幾點,大家還有沒有補充的?”
李遠帆、林濤以及另一個刑警均是搖搖頭。
“好,那我就來補充一點。”夏衛國緩緩開口。
姜武聞言,立刻打起了精神。
經過這兩天的案件偵查,他覺得自己把能發掘的線索都找出來了。
師傅還能看出什么問題啊?
只聽夏衛國分析道:“在小姜分析的第四點上,我還想加上一點,那就嫌疑人很可能有病,而且是某種怪病,這種病不易醫治,從而讓他產生被害妄想,導致迷信殺人。”
林濤愣了愣,“夏法醫,您的這種猜想,有什么依據嗎?”
夏衛國搖搖頭,“沒有,就是我個人的猜測,基于目前所有命案材料上的一種猜想。”
雖然只是猜測,但是卻讓姜武眼前一亮。
很多時候,案件偵破就需要合理的猜測。
姜武一直覺得嫌疑人是被害妄想癥。
但如果嫌疑人真的有病,而且是什么疑難雜癥的話,這樣解釋起來,好像更加合理吧?
師傅不愧是師傅啊!
“夏法醫,今天下午我們再去村里走訪。”李遠帆對夏衛國的觀點也很贊同,“除了小姜法醫說的這些,您說的嫌疑人有怪病的事兒,我們也會著重留意的。”
“好,各位都辛苦了。”夏衛國微微點頭,朝李遠帆道,“明天我們技術科三人要回局里,剩下的事情辛苦小李你倆了。”
“客氣了,這是我們份內的事。”
小型案件分析會結束,眾人午休片刻,便回到李家村繼續開展調查。
……
翌日。
姜武、夏衛國以及林濤三個技術科成員先行回到局里。
他們離開了兩天的時間,技術科的事情又積壓了不少,不過大多是傷情鑒定和毒物鑒定的活兒。
剛回到局里,已經快到晚上,姜武都沒來得及休息,就看見夏衛國在法醫室里收拾東西。
“師傅,又要出現場啊?”姜武神色詫異,立刻從椅子上彈了起來。
“你小子一說到尸體,就這么興奮。”夏衛國沒好氣瞥了眼姜武,“可沒這么多的現場給你出,是接到兄弟派出所的電話,在歌舞廳抓到一伙兒人,懷疑他們有吸毒的,讓我們去看看。”
“吸毒?這也歸我們管?”姜武一愣。
“我們要去驗尿。”夏衛國已經收拾好了裝有相關檢驗試紙的小箱子,“走吧,一起去。”
“好。”
姜武點點頭,立刻從夏衛國手中接過小箱子。
兩人坐上邊三輪摩托車,來到縣城唯一一家歌舞廳。
姜武還是第一次來到90年代的歌舞廳。
歌舞廳在一處,入口處有人收錢賣票,門廳負責查票蓋章。
穿過一段不長不短的走廊,便看到中央的大舞池,舞池的地板多用黑白瓷磚拼接而成,是當下流行的裝修風格。
舞池兩邊有些卡座和散座。舞廳最上面有小舞臺,是唱歌和領舞用的,側面有酒吧臺和點歌臺。
點歌是按曲收費,吧臺售賣酒水零食。
臺上唱歌,臺下跳舞。
夜燈初上,青年們三三兩兩走去歌舞廳,門口早已擠滿人群,進去的人包上一個卡座。
有偷聽的,純粹為過過耳癮,有偷看的,往往被攔于門廳,只能踮腳偷瞄。
“師傅,我們要查的人呢?”姜武疑惑地環顧大廳。
“不在這兒,跟我來吧。”夏衛國帶著姜武穿過大廳,來到歌舞廳的衛生間。
只見衛生間的外面,站著一排年輕人。
他們大多數是留著長發、油頭,戴著蛤蟆鏡,穿著白襯衫、蝙蝠衫或者喇叭褲,皮鞋擦得锃亮。
現場還有三個警察,其中一個年齡稍長的走上前,“夏法醫,你來了,又得麻煩你了。”
“老張,別客氣,應該的。”夏衛國笑了笑。
張打印看了眼夏衛國身后的姜武,“這位是……”
“這是我徒弟姜武,同濟醫科大學的高材生。”夏衛國拍了拍姜武的肩膀,“以后我要是忙,尿檢的事情就派他來了。”
“好。”張打印笑著點點頭,隨后對衛生間門口的一排年輕人道,“你們應該也懂規矩,拿著尿管,一個一個的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