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予眠走到出租房門口,輕吐出一口氣,讓自己盡量看起來輕松。
“瀾瀾,我回來了。”
房內沒有回應,舒予眠心思一沉。
推開門,一股濃重的血腥氣撲面而來,舒予眠一慌,快步跑進門,便見舒予瀾倒在了血泊之中。
血是從她的手腕汩汩流出,染了血的水果刀被扔在旁邊。
“瀾瀾!”
舒予眠慌了,用力的攥住她手腕,可血依然沒有止住。
她的身子是熱的,但呼吸微弱,她還活著。
舒予眠吃力的抱起她,向外跑,幾天前被車輪碾過的腳,疼的每一步都像走在了刀刃上,可她一步不敢歇。
跑出巷子,路邊的車來車往,舒予眠著急的朝每一輛車擺手,卻沒有一輛肯停。
情急之下,舒予眠哭著在路上跪下來。
“嗤——”
一輛車躲避不及,在她面前驟然停下,發出巨大的摩擦聲。
“小姐,你怎么樣?”
車里下來一個年輕男子。
舒予眠抓住他的手,痛哭出聲,“求求你,送我妹妹去醫院,我求求你?!?/p>
“小眠?”男人出聲。
舒予眠抬起頭,看到男子的臉時,驀的怔住了。
男子面容熟悉清冷,眉目俊秀,一身白色西裝,高貴又優雅。
是秦墨。
秦墨是她的青梅竹馬,兩人曾戀愛過一段時間,卻因為意外分手。
他不是在國外進修嗎?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舒予眠根本沒時間想太多,她抓著秦墨的手,慌張求助,“秦墨,你救救瀾瀾?!?/p>
秦墨沒多說,將舒予瀾抱到了車上。
舒予眠也上了車,一路疾馳,到了醫院,期間,秦墨不知道和誰打了電話,到醫院門口時,不少醫生已經抬著擔架等著了。
舒予瀾很快被送到了急救室。
輸完血,做完急救,已經到了傍晚,舒予瀾才被推了出來。
“醫生,怎么樣了?”舒予眠著急問道。
“已經脫離危險了,不過身體很虛弱,要住一周院觀察情況,你先跟我去樓下繳費辦理住院手續吧。”
醫生說完就離開了,舒予眠站在原地,窘迫的眼圈都紅了。
她身上沒有錢交住院費。
“我能不能借你點錢?”
舒予眠緊咬著牙關,吃力的朝秦墨問道。
難堪和窘迫鋪天蓋地的朝她襲來。
當初被傅言京羞辱,被柳雪辱罵,她都沒有像此時一樣,難受的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我會還你的?!彼穆曇羧跞缥孟墶?/p>
秦墨微愣,隨即道:“你在這兒先陪著瀾瀾,我去繳費?!?/p>
說完,秦墨跟著醫生下樓。
舒予眠站在原地,頭重腳輕,暈眩的厲害。
被前男友看到自己這么窘迫,還要找前男友借錢,這番屈辱和尷尬,恐怕也只會發生在她身上了吧……
之前的分手是秦墨提出來的,那時候她糾纏許久,直到最后,告訴自己,永遠都不會再與他產生任何干系。
沒想到如今,竟然這么狼狽出現在他面前……
舒予眠安排好瀾瀾,出了醫院,去想辦法掙錢。
她必須盡快掙到錢。
名氣已經被柳雪搞臭了,工作不好找。
舒予眠找了許久,才得到酒吧的駐唱工作。
穿上酒吧準備的超短裙,舒予眠在喧囂和眾人火熱的眼神中上臺。
沒一會兒,有個喝醉酒,大腹便便的男人搖搖晃晃的端著杯酒朝她走來,色瞇瞇的眼神上下打量著她。
“把酒喝了,我給你一萬?!蹦侨税丫贫说剿媲?。
舒予眠咬了咬牙,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爽快?!蹦侨诵α?,從包里摸出一沓錢扔到她面前。
“妹子,晚上有時間嗎,一起去玩玩???”
男人看到她這么開心,笑著走近,熟稔的將手搭在她的肩上,舒予眠嚇得匆忙往后躲開,“不好意思,我還要工作?!?/p>
“還要工作多久,今天你的時間我加倍買了!這么多錢夠不夠!”男人從包里摸出三萬。
圍觀的群眾直起哄,有人眼都直了,“一看就是被人玩爛的女人,花這么多錢值嗎?”
男人滿身酒氣,醉熏熏的:“買這么好看的美女一夜,多少都值。”
舒予眠緊捏著手指,只覺厭惡反胃,位于風暴中心,她想躲,卻無處可逃。
貪婪炙熱的視線落在她身上,難堪,又屈辱。
“不好意思,我不是來賣的。”
“哦?”男人瞇著眼睛,這次甩出五萬。
“還不夠?”
見她不說話,男人又甩出十萬,又十萬,最后干脆嘩啦一下把包里的錢都倒了出來,一堆紅鈔票,約摸著有四五十多萬的樣子,
“夠不夠?夠不夠?!”
“不夠老子還有!你開價!”
周圍都躁動了,團團將她圍起來,大聲的討論著,看她的眼神中有鄙夷,也有不屑。
舒予眠望著那堆紅鈔票,呼吸滯住,掌心不由自主的收攏。
被人當成玩物的屈辱感在內心發酵,可更多的,她卻是一種無力和悲哀。
以前,她并看不上這些錢,可現在,瀾瀾需要治病,她要活著,每一步都需要錢。
為了掙錢,她自甘墮落到這種地步,可她無能為力,根本改變不了什么,剩的可憐的自尊心仿佛被被人消磨殆盡……
舒予眠痛苦的閉上眼,那男人見狀,以為她是同意,笑的愈發得意,伸手就去抱她。
“砰——”
一個拳頭突然打到男人肥胖的臉上。
慘叫聲響起,舒予眠赫然驚醒,偏過頭,當看到那張英俊陰冷的臉時,整個人驀的怔住。
傅言京一身黑色西裝,如墨的深眸冰冷,帶著濃濃戾氣與嫌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