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勇跟著我,一頓小跑,不一會,我們進了二樓的教室,剛好看到小芬和小文坐下,我一點沒猶豫,坐在她們座位的后一排。
小勇和我都是喘粗氣,他喘著粗氣悶聲問:“什么課?很重要嗎?”
“非常重要。”
“同學,什么課?”小勇不信我知道是什么課,突然問前排。
“自習課呀。”小芬轉頭笑說,我立刻笑臉相迎,對她說:“謝謝。”
“不用謝,咯咯。”
“自習課呀,海大。”
看著小勇迷惑,我一點不解釋,只是沖他點了點頭,心里在琢磨怎么和小芬搭訕才好,借塊橡皮擦嗎?
我,小海,早已不是那個小芬一靠近就能讓我臉紅的少年,我是一個厚臉皮的成年人,我滿十八了,并且到長沙后,我常去小錄相廳看錄像,工大那邊的“華龍”,旁邊藝校錄相廳的美女最多,我們學校旁的錄相廳少有人帶女生進去,看錄像的人煙抽得肆無忌憚的,熄燈后,一個個紅燙燙的煙頭一亮一亮,照出一雙雙頹廢又狂野的眼睛。
還有,我已具有和女生接近的心得,只要臉皮厚點,說幾句話完全不在話下,不知道誰把我和經濟系電會班某女生搭訕的事泄露了,有天,那女生經過我們宿舍樓下面,被眼尖的發現,幾個寢室的男生頭露出窗戶都在看,不知道誰喊了一聲,大家起哄般跟著喊起來,他們沖著樓下那個女生喊道:“依路,海大在這里。”
此情此景此陣勢,我當然要沖在最前頭,我揮著雙手,發出歡快的喊聲。
“依路,我在這,在這里。”
沉浸在自我英雄的氣慨里,帶來某種心理上的滿足,遺憾地是,那個女生慌張跑掉了。
我一直注意著小芬,她們終于合上書,小聲笑著說話了,一聽,機會來了。
小芬說她最近研究相學,對算命有了心得。
我迫不及待地低聲喊道:“太好了,我正想算個命,小芬同學,你快幫我看看呀。”
她倆聽見,轉過頭來,小芬更是若有所思地打量起我的面相,我趕忙將頭左右轉了轉,配合著她。
我們都在認真的作一件事情,她看相,我配合她看相。
“臉上肉多了點,不太看得準。”
“那咋辦?”我急道,我怕她立刻轉頭作罷。
“嗯。”她像想起什么似的,接著說:“將手給我。”
“手。”我連忙伸出右手,心臟跳動的速度忽然加快,沒想到這么快我和她要牽手了。
小芬用她右手的拇指和食指輕輕捏住我攤平手掌上最長的中指,十分認真的盯著我手掌的紋路,我笑嘻嘻地看著她的臉,像世間罕見的白玉,有一種光芒照進了我的內心。
她猛抬頭,我眼神來不及收住,急往別處飄了飄,她淺淺一笑:“那我可就說了啊。”
我鄭重點了下頭。
“有幾個老婆?”小勇突然間插了一句。
“別理他,說正事。”
“老婆那事是一個變數,看不實的。”小芬看了看小勇,而后又看著我說:“小海,從手相看出你這個人就是一個心不在焉的人,做什么事都是心不在焉的。”
“啊?”我輕聲驚呼,這命算得太準了,我就是這樣一個人呀,見她松開了手指,我忙問:“還有嗎?”
“沒啦。”說完,她倆一起轉身。
“給我也看看。”
“看什么看,人家要學習了,走,我們下課了。”
我拉起小勇,吹著不著調的口哨,從后門走出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