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服務生,是我的第一份工作。地點在小城,叫銀光夜總會。
對這份工作,開始我非常認真,一個小圓盤里堆放5塊磚,單手托著,我練了一個上午。
一個大廳,唱歌的,同層樓的七個房間,裝修成不同風格,取七個名字,就是七個包廂。
中餐,晚餐,作餐飲,晚上,k歌不斷,燈紅酒綠的。
老板三兄弟,全姓朱,聽說在小城名號挺響,聽說他們的名號是打出來的,叫“朱氏三雄”。
我干著本份工作,也從不和陪酒陪歌的小姐打鬧,我總是嚴肅的表情,好像自己是讀過正規(guī)學校的,不應和她們廝混。
在學校,我像個遛子,到了這,我又像個學生了。
他們叫我“海大學生”。
工作一個月后,我發(fā)現(xiàn)小姐們的素質實在太差,穿著暴露,還抽煙,笑得又浪蕩,一進包廂,又是點煙點酒,一點沒把客人的錢當錢,這樣,怎么能留住客人的心呢?怎么能讓他們留連忘返呢?
為此,我特意在自己的本本上寫下了改進意見,小姐們要做到笑不露齒,走路端莊,不要過分索要東西,多練歌,以藝留客…
想法挺多,再混熟些,我否定了自己天真的想法,叫了小姐的客人們,原本也不是一心來聽她們唱歌的,一次清場包廂衛(wèi)生,我在角落掃出三支裝有體液的橡皮套,真是讓人作嘔。
這里就是這個樣子的。
我的第一份工作就是這個樣子的,端個盤子,在這個第二層樓穿梭不停,每天十二點下班。
一個月有4百5,包吃住,比小洋拿到手的多。
和小姐關系好的,她們還會給他們點煙點打火機,這些,退回吧臺又可以換回錢。一月下來,也是不錯的一筆收入。不過,對這種收入我一點不羨慕,反而,在內心對此有種鄙視的看法。
有天,我站在走廊一個包廂外,包廂門開了,出來的小婷個子又矮,穿著又少,我目光不由自主落在她的胸口處,有點晃眼,她立刻發(fā)覺了,一只手提了提衣口,飄給我一個會心的笑,我馬上吞了口口水,一本正經地站直,目視走廊窗外的一棵樹尖。
“混蛋,你不能變壞,要出淤泥而不染?!蔽覂刃姆磸湍钸吨?。
秋天很快來了,樹上葉子已有飄落,一天中午,沒什么客人。
朱氏三雄的老大領了個個子差不多的男子進了包廂。正好我值班,端上菜后,我筆直地站在他們旁邊,注視著他們。
那種注視,是禮節(jié)性,帶點問詢意味的。好像在問他們,丑哥,請問有什么需要我服務的。
這個朱老大,朱老丑,身材就像矮矮的水泥墎子,人是厲害的,經常帶在身邊的女子,原本是一干警的老婆,傳言是跟在他身邊,是抵干警欠他的賭債的。朱老丑他們默默地吃完,看他們點煙。
我問道:“丑哥,還要打點飯嗎?”
“啊,不要。”
“哦,那我收拾一下?!蔽沂侵毕掳嘌?。
“別急。”
我認真地看著他,他轉頭對另一人說:“那個債?你們要用點狠的手段…”
一聽,我知道,接下來的話,不該我聽,可我在包廂服務,不能離開,只好裝作自己是個聽不見的人,側了側身。
“海大學生,給我去買包口多檳榔吧?!崩铣筮f給我一張十元鈔票。
我哎了聲,跑了出去,街上買檳榔的本來不多,走了好遠,才買到他要的口多牌子,回來后,敲門進去,他接過檳榔,和同伴離開了包廂。
我迅速地打掃著包廂衛(wèi)生。
下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