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二開工,初三凌晨,我被樓下一些說話聲吵醒,好像是在車子旁邊,仔細一聽,還真的是,人好像還不少。
摸到開燈的拉線,一扯,燈亮了,一看楊三的床空著,可能是下去了,我開始穿衣服。
這年沒下雪,干冷。凌晨三點起床,可真是一件困難的事情。
房間門被推開,楊三用手搓著臉,走了進來。
見我疑惑,他笑笑說:“都是給晚輩占座的。”
“這么早。”
“有的一點多就來了,沒叫我們…我也是剛下去開門,這么冷…”
“人好多吧。”
“座位滿了。”
打了個呵欠,脫衣服繼續睡覺,心里在想,換成在縣城,恐怕是先天晚上放個東西占座位了,哪肯受這罪,我呢喃道:“太老實了。”
春運結束后,工作變得輕松好多,一日一日,有不少時間觀景車窗外,陽光暖和了,桃花開了,山嶺樹木吐出嫩芽,田埂上新草被微風拂動,有著新鮮的氣息。
年輕的人們,去了外面,到花花世界掙生活了,壯年的男女,開始趕著牛忙著犁田復耕,而我得閑,中午有時間上網。
好久沒上網,一開Q,頭像閃閃,星子有消息。
她結婚了,老公愛打牌,不缺錢,最后一條消息,她發的是一條鏈接,點開。
等了一會,網頁才打開,網吧有人玩游戲,網速實在有點慢。
標題醒目,三點水的愛戀。
“愛戀。”我自言自語,開始看文字,全是我和她見面的記錄感受,并不傷感,好像是一種令人愉快的回憶,故意寫給我看的吧。
不禁唏噓,這女子,確是一爽朗可愛的朋友,可惜這么早結婚了。
車到向北后,搞了衛生,楊三和我開始開著中巴車練車。
這行為,是大飛和八姑準許的。
楊三興趣比我濃,膽子比我大,掛擋起步,車子突突地往外跑去,看見路旁有些人注視著我們的車,楊三哈哈笑著說:“哈哈哈,他們一定在擔心明天早上沒車坐吧。”
三個村出去的這截子路,是土路,沒什么坡,有些坑洼,比較適合練車,他一路不時按喇叭,興奮得臉通紅,臉上滿滿的驕傲神色。
到那座石拱橋前,掉頭,換我摸車。
我們都一樣,第一次摸車,不過早已留心學習師傅們的駕駛動作。
動作不熟練,開得還算平穩,心里小小的緊張,也有小小的興奮,我平視路面,不太敢四處望。
春風從車窗吹進來,這速度開車,蠻舒服的,像閑庭信步。
晚上,楊三還在興奮,和我一個勁說剛開車的體驗,我平靜得多,內心對成為一名職業司機沒多少向往,甚至有些抵觸。
稻苗青青時候,梯田層層疊疊,看上去挺美,這時候,這地方,還沒成為旅游區。
大飛開了臺翻新的大客車進站了,他一直在忙這事,新車排的奉家的班,叫我帶一個叫小松的小兄弟賣這趟車的票。
我有點不情愿,出那座石拱橋,有些乘客變得愛討價還價,買票也不太自覺,越靠近縣城,這樣的現象越多,我不太喜歡為了一元錢老是磨嘴皮子。
“哥是帶你打江山呀,別不高興。”
“沒有不高興。”
新車第一趟,遇見的是個新的發車員,拖拉一點時間,他又是叫又是用一根木棍子敲外面的車廂皮。
大飛火起,停車下去問他是不是吃錯藥了,那個長相兇猛的中年人竟一棍子朝大飛打去。
大飛躲過,一掌劈在他執棍的手臂上,棍落,這個體虛的中年人,瞪著大飛,兩人用嘴巴吵了起來。
我在車上看見他劈棍,拼命的心都有了,早沖下車撿起那棍,要去打那中年人。
我年輕氣盛,無所畏懼的樣子顯然嚇著他了,他轉身就跑了,那是頭也不回的跑呀,我在后追,揮著棍,嗷嗷叫著,大飛追著我跑,他怕我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