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京紅,愛披發,愛甩劉海。
她體型發胖如中年婦女,偏偏愛作少女狀。
新來的幾個同學,常眾星拱月般圍著她,彭姐長彭姐短的,彭姐上唇上那顆豆大的黑色痣,高興得飛快跳動。
彭姐說:“我男友是博士,追了我一年,我才勉強接受的。”
有一個博士捧著,大專學歷的彭姐自我感覺確實有點飄。特別是在我們維修部人員面前。
她負責調度,派遣我們。
而我,竟不如新從學校出來的那幾位識趣,一點沒有拱過她。
木子走后不久,彭姐在一個早晨,來我們辦公室點將,她目光巡視了一遍我們幾個,最后落在我身上。
“你,去給張總作點事。”
第一個派我,這侍遇首次遇到,我二話沒說,背起工具包準備走。
“放下工具包,用不著。”她的神情太過驕傲,我一點不喜歡,但我還是放下了工具包。
“扛兩桶礦泉水到張總車上去。”
“好的。”
將水放進張總后備箱,我準備回辦公室。
“別走,上車。”
同樣是女人,彭姐胖得一笑全身肉都在顫,張總瘦得顴骨上一點肉沒有,又不笑,讓人覺著不好接近。
上車后,一路沉默。
車廂里充滿她身上灑的那種刺鼻香水味。
她開車走了二十多分鐘,停在了大馬路旁。
她下車,我跟下。
“幫我將水提到家里。”說完,她踩著尖尖的高跟鞋往路旁一棟獨樓。
樓高八層,不知道她住第幾層。關了后備廂,我提著兩桶水,跟她后面默默走著。
提到四樓,手發酸,我放下水桶,甩了甩手臂。
“快點,我還有事。”
“哎。”
日子在一天天過去,我被外派的次數也增加了,跟了木子這么久,用牙刷,基本上我也是每次都能完成任務。
靠山走了,我也在成長,有什么搞不定的,問新來的小祥,他也不藏私,會告訴我。
7月末,BJ2008年奧運申辦國際奧委會投票,我一個人在一家小飯店看了電視。
“我們贏了。”
這一夜,整個國家全在歡呼。我好激動的,一手提一瓶揭開了蓋子的啤酒,邊走邊喝。
左邊的喝一口,再右邊的喝一口,好像還唱了歌,不知不覺副了湘江北大橋端頭。
在夜里,湘江的流動并無什么聲響,我趴在橋欄往下看。
也往遠處看。
兩只酒瓶空了,我的激動也在漸漸平息,一點沒醉。
猶豫要不要將手中酒瓶丟進湘江去。
四顧看了看,沒什么人,我咬了咬牙,丟下去一只,沒什么聲響,又丟下去一只,還是沒什么聲響。
不禁又悵然若失起來了,站那橋上,不知道吹了多久的風。
這個夜,我睡得好晚,好像過了凌晨三點。
第二天上班,被空調一吹,我趴桌子上竟然睡著了。
在辦公室,真正睡著的,僅此一次。
有人用手搖我才搖醒我,不等我看清楚他的面貌,他的聲音清楚傳來:“昨天晚上作賊去了嗎?”
我看見他的臉了,智能卡部門老總楚總,臉上掛著虛假的笑。
我沒笑,也沒分辯。
作賊兩字如雷灌耳,令我十分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