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過程,第一次接到她電話,到決定啟程廣州,只有一個多月時間。
起先,她懷著掙大錢的夢想到了印尼,我作為一個傾聽者認真傾聽著,接著,她失聯個多星期,“私人電話”沒號碼顯示,我也沒想過主動打過去,此時我的身份只是故人傾聽者,再接她電話,她已在廣州,跟隨一個二百斤的胖子回來的,那個胖子,據她說非常愛她,車禍時對她照顧有加,感動到她,成了男女朋友。后來,她哭著說,二百斤有心理變形,一些作法令她實在難以忍受,多次想離開,二百斤哀求,割腕要挾,每每讓她不忍。
她的哭聲是真實的,她的自圓其說我是有懷疑的,我是一個矜持的青年,在她說什么早就喜歡我這件事,我也只是呵呵傻笑了幾聲。
至于怎么就轉入愛情軌道的,我有點摸不著頭腦,像我這樣正直善良的人,不可能作什么第三者,但我一身赤誠,愿意前往搭救她出那水深火熱,生娃什么的,在我看來,根本就可笑。
二百斤壓她身上,已是一件想來殘忍的事情,何況他還心理變形。
我必須走這一趟,盡管以愛之名。
大飛陪我去,還叫上了湘哥。
綠皮火車上,硬座。
湘哥問:“有把握接回嗎?你不是說中間夾著個胖子?”
我和湘哥頭回見,他的皮膚和奉家山女孩一樣白嫩,我想到一個詞,小白臉。
見我猶豫回答,大飛說:“湘哥是廣州通,萬一有不順,在那邊他有辦法的。”
我才吞吞吐吐地說:“有一個胖子,大概二百斤,不是她男朋友,她是逃不掉……”
“二百斤,嘿嘿。”大飛笑了笑。
“難怪了,誰能承受如此重量……”湘哥說著笑露潔白牙齒。
我干咳兩聲,偏頭望車窗外,他們才聊另外的事。
約書亞之樹,本名楊樹兒,她要我喊她樹兒,這樣喊,有點曖昧。
可是,那是人家本名,總不能冒昧改人家名吧。
樹兒樹兒,叫多了也就自然了。
楊樹兒知道我去廣州,特別高興,知道我是去接一個女的回來生一堆娃娃的,她沉默了一天,才打我電話要接我火車,說她從小廣州長大,可以給鬼子帶路進村。
一出火車站,人那么多。
我從未見過楊樹兒,憑直覺,我認定了在人群里往出站口張望的她。
她看見我們走近,開始笑著揮手,她那染黃的長發,有點發亮,好像飄了一下。
“狐貍?”
“嗯。”
大飛兩人和楊樹兒打了招呼,對我說:“我們先去忙點事,晚上聯系。”
大飛兩人走了,站我身旁的楊樹兒臉上一直有笑意,她說:“狐貍,你本人這么沉默寡言的。”
“嗯。”我看了看和我差不多高的楊樹兒,心里也奇怪,她也不是長得寒磣,也不是恐龍,怎么能在一個虛擬網絡世界對我表達那么熱情的仰慕之情呢。
“歡迎來到廣州,現在,我帶你去吃東西。”楊樹兒笑著說,她絕對是性格外向型。
我生來路盲,默默的走在她身旁,穿街過巷,在華燈初上的時候,進了一家西餐廳。
一口芥末,讓我淚流不止,她笑到發顫,卻用紙巾替我擦拭眼淚。
我沒有躲開,因為我看見了她眼睛里的一抹失落。或許以后,我不會再陪她在虛擬網絡上胡言亂語了。
我聯系了大飛,她帶我去了那地方,她走路飛快,她說小時候練過羽毛球體能好,一般男子追不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