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羊有數次留言,前幾次,我都沒有回復。
直到兩個月后,她留言:“在煙草公司的同學匯給我一千元,用這筆錢,終于想辦法逃了回來,這同學會和我結婚的,只是,他現在安排我住外面租房,他父母還有點不同意,畢竟我沒工作了。”
我回復了一句:“慢慢來,會好起來的。”
奇怪我當時的平靜,無愛無恨似的,是心變硬了嗎?
楊樹兒對我的熱情像從前一樣,絲亳不受廣州之行的影響,我的態度不冷不熱。
也可以說若即若離。
倒不是介意她大我兩歲,已成剩女,介意的是現實的距離,戀人的話,相隔千里,一定十分辛苦。假如走到結婚那一步,現實又是如何?這問題,想得少,因我還不想結婚。
我已經不期望愛情了,可還是不想結婚。
不以結婚為目的的戀愛,都是耍牛氓,我不想對她耍牛氓。
她呢,十分想要我對她耍牛氓,三個月后,寄來禮物,是一塊手絹。
灰色手絹,打開,是一個唇印,血紅的唇膏印成,是她嘴巴涂了口紅印成,兩片紅艷艷的唇,依稀可見唇紋。
還有一張字條——假如手絹擦不凈你流下的淚水,就讓我將它親吻干凈吧,附,你這么愛哭,有一天,會為我流下眼淚嗎?
我默默回了一句:“休想。”
這一點,后來,我做到了。
我已經很少花時間去網吧上網了,車站空閑時候,寧愿坐車里看小說。
還是偏愛武俠,奇幻之類的。
到我們上客的時間,肩上掛個布包的我,會在車前喊客,沖著那些可能坐車的行人大聲呼喊:“白水洞,水車,水車,白水洞。”
真是乘車的,會迎上前,使盡自己的熱情,又是幫著提行李,又是問候不斷。
無人時,也可能喊幾嗓子,有些歇斯底里的喊幾聲。
六月的某天,我正坐擋風玻璃后那第一個座位看《天龍八部》,聽見一陣吵鬧聲,我抬頭,看見包皮夫婦圍著我二嫂在吵。
動手了,包皮那象座塔似的婆娘一把抓住我二嫂的馬尾,大飛老婆瘦,比那鐵塔婆矮半個頭,她尖叫著揮手想去抓對手。
旁觀的,很快將她們拉開了,二嫂吃了虧,罵咧著跑出了車站。
我早放下小說下車,待我跑到那一片,戰斗已結束,剩我迎接包皮的怒目。
我知道事為何起,但我不想解釋。
他瞪我,我便冷冷地望著他。
手指暗攢勁,只要他動手,我便揮指賜他六脈神劍,刺穿他的身體。
現在,我成熟不少了,越成熟越不愿意先動手。
包皮可能注意到我的雙手,他聰明地只管罵,他罵我是一條沒人要的老光棍。
我聽見,就有點想笑了,我剛剛虛歲25,很老嗎?確實加入了晚婚隊列,但并不老吧。
而且,我沒憋住,笑得身子都發顫了。
一邊助罵的鐵塔婆,被我的笑深深刺激到了,她竟嚎叫著,抓著自己一雙紅色拖鞋,打著赤腳向我沖來,要打我。
我不能打女人,只能跑,她太胖了,一跑,兩砣胸前肉就像兩個裝滿水的氣球一樣竄上竄下。
換成我小時候,我會用一根鋼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扎破氣球,看里面的水流出。
我跑得比她快多了,跑一陣,我停下來看著她笑,心里在想,換成她兩個黑炭臉膛的女兒這樣追我更有趣些。
鐵塔婆真的氣壞了,頭一定是昏了,把自己兩只拖鞋當手榴彈,向我擲來。
一個也沒打中。
“草你媽的黑肥婆,你倒是瞄準些呀。哈哈。”我大笑,我的囂張,終于激怒包皮,他不再罵我老光棍,憤怒地要來打。
兩面夾擊的話,比較危險,她倆的重量加起來,目測比我的三倍還多,不是勢均力敵的事我不干。
我比從前聰明,幾個凌波微步邁出,落荒而逃出了車站。
我比從前懦弱,竟一點打回去的心思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