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童年時光過得慢一些,人生中其他的時光,都是匆匆而過的。
肩上的吻痕,已經沒了蹤跡,我才和楊樹兒再次約見。
這次,我遲到了,我在小城游戲廳,將身上的錢輸得只剩下車費,才坐上去往地級市的班車。
-直對電游賭機上癮,它常讓我輸得一毛錢也不剩,長期如此,心氣也輸得差不多了,敲那扇門,我有點發怯。
門開了,進去。
楊樹兒側躺,背對著我,她長長的染黃頭發,也跟著她悶悶不樂。
“哎呀,堵車堵得死。”我咋呼呼地說。
她還是不理我,看都不看我。
洗完澡,我上床哄她,好一會,她才開笑,說:“豬頭,你越來越不在乎我了,等了你三個多小時。”
“對不起啦,堵車…”我嬉笑著說。
“堵屁,你肯定又是賭電子游戲去了,你一個豬腦袋玩得過人家電腦?”她毫不客氣地說。
“我對天發誓,我要是賭博去了讓我陽……”我話未說完,她用手擋住了我的嘴巴。
“別拿我的寶貝賭誓,最后相信你一次,別忘了你還欠我五千賭債。”她生氣地說。
“啊,欠?不是付我的勞務費的?”我厚顏無恥地說。
“你長成這般豬頭樣,不值錢的……”她話未說完,我已經吻住了她的嘴巴。
男男女女,總愛用各種稀奇古怪的造型,來敘述快樂。
在本能需要的驅使下,一遍一遍,復述過往,探向未來。
而末了,總有一支煙被點燃,抽巴著放縱過后的空虛。她討厭香煙氣味,用手扇趕著煙霧,但不制止我抽煙。
她在房間里,在我面前走動,時不時看我一眼,也不說話,直到她拿出一只小小電火鍋。
她得意地說:“明早給你煲個湯補補,免得你每回都喊腰疼。”
“現在煲呀,有點餓了。”我望著放在電視柜的背包說。
“今天不吃晚飯了,幫你先減減肥。”她說著將鍋子放到了茶桌上。
“也對,實在是需要減肥了。”我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沒有一塊腹肌,不過還算平坦。我這樣說,其實是我已沒錢和她吃飯了。
兩個盒飯錢,也不夠了。
我年年在輸錢,掙一點輸一點,一直是個窮光蛋,楊樹兒倒不太管我這些,她樂得我沒底氣跟她提結婚的事情。
我上班之余,和小洋,還有我媽一起代辦了貨運站在小城設的點,開著小四輪,開著三輪車,卸貨,送貨,掙的錢也是送的干干凈凈。
這個時期的電游賭博,正在爛大街,小城大街小巷到處都是,我幾乎熟悉每一個所在,金三色,動物樂園,老虎機……所有的機,我都玩,最終總能輸光,剩下自己滿腔自責懊惱。
有錢了,又是心癢,神不守舍地跑去玩。
山單單,是我對楊樹兒的第一次背叛。
半年后,山單單在我上網的座位旁坐了好久,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話,她說:“我朋友也想見見你,可以嗎?”
“這有什么不可以的。”我笑說。
不一會,她朋友出現在網吧,比她稍瘦些,十分禮貌地向我伸出了手,握了握,她們臉上的笑,讓我突然想到一個字。
逃!
我裝作有事,起身吧臺結賬,給了他倆一人一瓶水,微笑著說:“改天請你們吃飯吧,我約了一位朋友有事。”
我沒什么風度的,大步跑出了網吧。
我的朋友小飛已離開這座城市,去了省城讀研。
所以,外面的街道對我來說,是空落落的,充滿了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