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后，鵬城的商場超市的貨架的邊角里出現了一批名叫TheGeneral的美白精華。
這名字如此古怪，讓不少路人在看到的時候都會忍不住多看幾眼。
只可惜這30ml的美白精華包裝簡陋，售價居然高達100元，這讓大多數人倒抽一口涼氣暗罵神經病。
還有一小部分人則順手抓起來研究這玩意是哪個國外廠商的新品，可這一看又愣住了——這分明是一個本地小廠的產品！
這年頭國外的月亮比較圓可不是說說而已。
國內的快消產業先天就帶了低端、大眾化的標簽，可這個名叫“普通”的精華居然賣地如此昂貴，這在一堆廉價日化產品中顯得是如此的格格不入。
“蛤，那是什么東西，敢賣這么貴？”
“人家說了，叫精華！
不知道是什么東西提取的，肯定很昂貴啊。”
“去他的提取，當我沒有學過化學嗎？
煙酰胺做雞飼料用的能有多少錢，這東西瓶身子是金子做的還是瓶蓋子是金子做的？”
當然，關注的人多了，肯定也會有人購買嘗試一下。
一個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帶著好奇買下一瓶，打開瓶子小心翼翼地擠出一滴，他看外包裝上說要先在耳朵后面涂抹建立耐受，頗有些煩悶地嘀咕道：
“什么玩意？裝神弄鬼！”
一邊的營業員好心提醒道：
“這是小廠的產品，用起來很麻煩，聽說一般人還用不了。
您不如看看我們其他幾款乳液，正好有幾款正在搞活動……”
“呸，你們一年四季都搞活動。”
那男人不屑地哼了一聲，直接把精華涂在臉上，立刻感覺到一股火辣辣的刺痛，不禁慘叫出來：
“啊，這是什么鬼東西！”
“大家不要買，涂在臉上會疼！還美白呢！我臉都紅了！”
“這是誰造出來的鬼東西，這還賣一百？
我特么把你家的廠子砸了！”
姜念站在不遠處的貨架后面，聞言趕緊稍稍拉低了帽檐，差點忍不住笑出聲來。
一邊的文清頗為擔憂地低聲問道：
“念念，不太對勁啊，怎么大家的反饋這么不好啊？是不是生產出了什么問題？
我去找那個廠長算賬！”
“媽，沒有問題的。”姜念笑著挽住文清的胳膊。
“沒問題啦，安啦安啦。說不好的都是社會上一小撮不懂行的人。
咱們肯定會大賣，你就算不相信女兒也得相信大師指點啊！”
文清憂心忡忡地點點頭：
“但愿吧。
哎，早知道還不如在電視上做廣告，這地推好多人試過之后肯定不想買，這不是平白少了好多顧客？”
姜念拼命才忍住不笑，心道果然如我所料，正常人都不會接受這種恐怖的膚感。
她陰陽怪氣地道：
“媽，這都有大師指點，您怕什么啊！”
文清不忿地道：
“哼，要是不靈我把那什么大師的攤給燒了。”
眾所周知，想要進入超市是要交進場費的，想在貨架上擺在顯眼的位置要給高額的返點。
姜念肯定不會允許花這種冤枉錢，武學軍看來也懶得給超市上供，然后被丟在了貨架最不起眼的位置。
沒想到這個超市還有這么多閑人，居然能從角落里面發現。
不過跟姜念的想法一樣，就算有冤大頭買來用用，基本就是罵聲如雷，這也無傷大雅。
看來，老媽已經開始漸漸醒悟過來了。
她正準備把文清拖走，突然看見幾個身著帆布工裝的年輕女人嘩啦啦涌入超市。
她們飛快地沖到了日化貨架，一臉焦急地打量著貨架上花花綠綠的種種產品，然后將驚喜的目光鎖定在了貨架的邊角。
“就是它！”
一個女人驚喜地呼喚一聲，隨即將最前面的幾瓶TheGeneral美白精華從貨架上直接搶下來。
姜念還以為這些人是來砸場子的，沒想到她們居然歡歡喜喜地將一貨架的精華全部裝袋，興高采烈地提走結賬。
這小小的超市只上架了不到一百瓶精華，幾個女工片刻間就一掃而空，在眾人驚奇地目光中逃也似的消失不見。
“這，這是什么套路？”姜念目瞪口呆。
這精華毫無名氣，怎么會有人來掃貨？
啊，我懂了！一定是武學軍特意雇人來掃貨，然后忽悠經銷商多囤貨！
好啊，你這給我卡BUG呢！
姜念又急又氣，心道武學軍這廝實在是個奸商。
不過他雇人掃貨總得要成本，這家超市的進貨量這么少，全掃走了萬一人家老板不中計怎么辦？
她正琢磨著，又有一個身著工裝的年輕女人快步跑過來，焦急地在貨架上看了又看。
在確認貨架上沒有自己想要的東西之后，女人面露失望之色，不滿地朝身邊的營業員道：“不是說有美白精華呢？在哪呢？在哪呢！”
營業員翻了個白眼，不屑地冷笑道：
“行了，別裝了，你跟那些人是一伙的吧？
別以為我不知道，那些奸商現在為了騙我們商場多囤貨，特意雇你們這種女工來假裝掃貨。
我告訴你，別妄想了！這么難用的東西也想賣出去，真是癡心妄想！”
“你什么意思啊？”那個顧客不快地道，“我是聽說你們這還有點尾貨才特意跑過來的，城南城北的藥店里早就被掃光了！
沒有就說沒有，真晦氣。”
藥店？還一掃而空了？
姜念聽她說的言之鑿鑿，趕緊飛奔過去，一把抓住那個顧客的手腕，熱忱地道：
“這位同志，我有點事情想請教你！”
那個顧客煩悶地嘆了口氣，回頭道：“你問吧，咦，那個……你，你是不是念念？”
姜念這才看清那人的樣貌，驚喜地道：
“你……你不是星影嗎？”
眼前的女人高挑個，身材極其纖瘦，帶著一副簡陋的寬邊眼鏡，一雙好看的桃花眼一眨一眨，正是姜念兒時在老家的伙伴賈星影。
賈星影比姜念大一歲，從小一直非常關照姜念。
她高中畢業之后在鵬城的一家醫用服裝廠裁了幾年無紡布，后來因為太懶始終不愿意加班跟老板沖突不斷，多次被開除后回了老家。
前世姜念落魄回到老家，這位曾經的兒時伙伴給了她很大的幫助。
重生之后見到故人，姜念真是歡呼雀躍。
文清也認出這是曾經家里的鄰居，一個勁地邀請賈星影去家里吃飯。
賈星影難為地道：
“阿姨，我們廠的流水線規矩很多，我就請了半天的假出來買東西，改天再去打擾吧！”
“請假出來買東西？”姜念大吃一驚，“你還真是來買這美白精華？這東西真的賣的這么好？”
賈星影點頭道：
“是啊，聽說這產品的投資人也姓姜，是個很懂化妝品的天才。
他們廠的女工都對這老板贊不絕口，之前地推的時候都來給我們推薦，用用還真是不錯。
我們廠和附近幾個廠的女工早就在等著了，今天好不容易上市，周圍的藥店里一大早就沒貨，我這是碰碰運氣才來了這里呢。”
姜念上下大量賈星影一番，見賈星影跟印象里一樣皮膚白的幾乎沒什么血色，頗有些難以置信地道：
“不是，你還需要美白嗎？”
“不啊！”賈星影道，“我們這些坐流水線的怎么也不可能曬黑吧？”
“那你們買這個做什么？”
“哦它雖然叫美白精華，但最大的功效是減少臉上出油。
這么貴一小瓶的東西我們都舍不得買，可他們廠的那些女工一個勁地說只要一上臉就能見效，我們這才用了用。
果然，這東西只要一上臉就能立刻見效，廠里又熱又悶，大家臉上出油太多難受的很，早就盼著有這種控油的好東西了！”
“我們醫用服裝廠還好，南郵那邊幾個食品廠的女工上班的時候要一直戴著棉紗口罩。
聽說這精華只有一萬瓶，大家都瘋了，到處托人搶購，我還想多囤幾瓶一倒手能賺一筆，沒想到一瓶都沒了……
嗚嗚嗚，這么好的控油產品，市面上怎么就買不到了！”
姜念：……
這，這是怎么回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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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劇場：
日化廠女工：小姜總要是賺錢了就會收購我們廠，姐妹們，抓緊聯絡大家的老鄉，說什么都要幫小姜總把貨賣出去！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