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南天,你到底在跟誰說話?從早上到現在我就覺得奇怪,你一直一個人在后面嘀嘀咕咕什么玩意?”
什么?!!當墨巫這句話一出,夏南天頓時感到身體里升起一股惡寒,瞬間覺得身后變得冷颼颼的。他慢慢回過頭去看見林紅此時正坐在不遠處的一塊大石頭上歇腳,她撐了撐腰然后一下一下的垂著酸軟的大腿。
反而相對于林紅的正常,墨巫這個人才讓人覺得不僅言行舉止十分怪異,而且昨天詭異的夢境和他突然回來的這個時間點,都存在很多除了用巧合便解釋不通的疑點。
夏南天選擇慢慢靠近林紅這邊。林紅抬頭看見夏南天一臉緊張的表情坐到自己身邊,又望了望不遠處對他們怒目相對的墨巫。她不解的問道:“怎么啦?”
只見夏南天皺著眉頭看了看她,然后謹慎的反問到:“林紅你覺不覺得這個墨巫看起來有點奇怪?”
林紅轉動眼睛悄悄打量了墨巫幾眼一臉高深的回答道:“是挺奇怪,一個老頭體力竟比我們還好。看來呀,小伙子你還不如一個六七十歲的老頭子強壯喲,嘻嘻?!闭f到最后林紅竟然開起玩笑來調皮的笑著拍了拍夏南天的肩膀。
什么老頭?可這墨巫分明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啊?···
這下夏南天的腦子徹底混亂了,他想難道是這兩人在跟自己玩整蠱游戲嗎?還是自己還在夢里壓根就沒醒來過!
這時夏南天眼見著面前的林紅一雙大眼睛突然睜得溜圓,嘴巴大張呼吸急促,一手抓著自己胸前的衣襟,一手顫抖的指著他的身后,她明顯一副像看見了恐怖畫面而受到巨大驚嚇的樣子。
夏南天也感到不妙,緩緩轉過頭去只見身后站著的哪還是那個稀奇古怪的年輕人墨巫,他現在的樣子分明就是一個隨時都會撲過來咬人的怪物。只見身后的墨巫雙眼猩紅眼瞼外翻,一張血盆大口里長滿了倒刺般尖楞的牙齒。
于是夏南天趁怪物墨巫還沒撲過來咬噬他們之際,不動聲色的慢慢拉起已經嚇得臉色煞白呆愣在原地手腳顫動的林紅,只聽他喊了一聲跑!兩人才反身向另一邊的小路狂奔而去。
“夏南天,回來!”然而身后的墨巫卻一直對他們緊追不舍。“你他媽到底看見誰了?”然后他像突然想到了什么,眉頭緊皺自言自語的說了句:“難道林紅已經到了?”
林紅看起來是個嬌弱女子,但若論起逃命來恐怕不論男女都會變得十分彪悍。一路下來她竟然也能跟上夏南天奔跑的腳步,而且許多次反而都是她在帶著夏南天跑。他想,一定是因為林紅比自己更了解這里的緣故。
天色不知在幾時竟慢慢暗淡下來許多,整個寨子都顯得昏黃陰沉。夏南天和林紅已經跑到了一條大道上,盡管是大道卻是在這深山荒嶺里,四周都是一片荒地別說人影連半個蟲鳴都聽不到。
這條路似乎是一圈一圈的環道,路面寬整開闊用石頭和沙土壘砌而成,每圈相差兩人多的高度,使得上一層的道路總變成下一層的石墻。
夏南天在往前行進了一段重復的路面后,他停下腳步問到“林紅,你這是要把我帶到哪去?”
聽夏南天像察覺到什么的語氣,既然已經到了,林紅也就不再隱瞞只聽她再出聲時,聲音聽起來很是清冷無比:“夏南天,你發現啦?!?/p>
“我們倆一跑出林子外面就突然暗了下來,可盡管如此我也有影子,你的呢?”夏南天目光灼灼戒備的望著面前的林紅。
“你以為自己比我們好得了多少?”林紅看似在問他,但卻更像是在陳述一件實事。
“什么意思?‘林紅’你到底是人還是鬼?”面前的‘林紅’膚色已經漸漸蛻變得越來越蒼白近乎透明,配著她白色的衣服顯得更不正常。
“我們不是人,我們連鬼都做不了!直到等著你來,我們的魂靈便會徹底消失了!”這鬼聲鬼氣的話語來自夏南天身后。
他往旁邊一站看見身后五步開外,站著的正是昨夜出現在自己夢魘里的林殷。她以一種人類無法辦到的扭曲姿勢站著,看著就覺得脊椎和脖子痛,讓人直冒雞皮疙瘩。
呵呵呵!不知從她身體的什么地方突然傳出一聲聲陰冷刺耳的笑聲,讓人聽得連骨頭里都竄起一股寒意來。
殺了他!殺了他食了他的魂靈!我們就不會滅亡了!嘻嘻嘻!林殷一邊喊叫著僵硬著身體向他步步逼近。
前面是女鬼林殷,后面還站在一個不知是人是鬼的林紅,夏南天又是靠石墻這邊站立的,最后他決定賭上一把,反正這石墻最多也就兩人來高,只要能找到一點著力點攀上去是絕對沒問題的。
“殺了他??!我要食他的魂靈!表姐你不要忘了這是你欠我的你要還給我!啊啊啊!”林紅站在原地還沒有動,而林殷的叫聲幾乎以尖利到讓人頭昏腦漲的地步。
夏南天反身迅速成功的翻到上一圈路面,又堵住耳朵跌撞著跑向了這段路的盡頭,竟頭暈眼花得有點支撐不住。他不知道自己最近到底怎么了?身體真的是越來越差,難道真如墨巫在醫院大門前說的一樣自己的大限已經快到了?
夏南天控制住自己的思想,他明白現在當務之急是逃過這一劫再說。等他緩過神來抬頭往前一看,壩子正中有個祭臺四方插著畫了符文的旗子,地下灑滿了黃符紙,最關鍵是壩子四周分別立著七根黝黑的大柱子,每個柱子頂端鎮著一個模樣慎人的怪獸頭顱,每根柱子上都用一些纏著紅線的鐵鏈凌空綁著一個女人,女人們的穿著怪異不像現代人。
夏南天納悶難道這是穿越到了拍電影的地方嗎?
而再仔細一看,七根柱子上只有五根柱子上有人還空了兩根出來。正在夏南天一頭霧水時,不知從何處吹來的一陣陣陰風卷起壩子上的黃符紙錢漫天亂飛,夏南天抬起手臂擋了下,等再放下手時自己已經站在了壩子正中的祭祀臺上。
他下意識的想逃,雙腿卻像生了根一樣無法挪動分毫。這時一個讓他追尋了幾次都無法抓住的身影來到祭祀臺前,這個身影正是那個詭異的‘黑袍鬼影’,只是這次他沒有用黑紗面罩遮臉,借著周圍泯滅的火光夏南天看見他似乎是一個老人,但具體面貌卻看不清晰。
同時黑袍老人手里用同樣的兩根纏紅線的鐵鏈,鎖著兩個女鬼分別是林殷跟林紅。不知這黑袍老人使得什么法術,口中念念有詞最后雙手對著林殷和林紅的魂靈頭頂一敲,她們便被牢牢打入空出來的黝黑大柱子上,至此七根柱子上的邪物終于綁齊了。
此時夏南天突然感到腦子一陣眩暈脹痛,仿佛馬上就要炸裂一般的痛苦感受。他抱著頭痛苦的倒在地上,隨后響起一陣低沉陰冷的聲音包圍著他,同時響起的還有女鬼們那聲聲掏心挖肺的尖利鬼叫。
夏南天感到此時有人正從他身體內部在撕裂他,他的五臟六腑一個個的在爆裂,骨骼像被人捏在手里一樣的恐怖感覺。他覺得此時的感受已經不能用痛或恐怖來形容了,簡直是煎熬和折磨,他只想現在自己手里有把刀能立馬破開自己的肚子抓出隱藏里面的惡鬼。
“??!”突然夏南天一聲大吼,他開始抱著身軀痙攣似的在地上扯動著身體,臉上的表情扭曲瞳仁上翻剩下滿目的眼白。他感到有什么正在抽離自己的身體,而有一股更強大悠遠的力量在一點點擠入自己的靈魂里。
這時竟然從壩子的另一邊又走出一個‘黑袍鬼影’來,與黑袍老人不同,他臉上帶著黑紗面罩,接著兩個鬼魅的黑影很快打斗了起來。這是夏南天在完全失去意識前最后見到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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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南天你該醒了!”這一聲堅定的呼喚聽來不再飄忽遙遠,夏南天再次喘著氣醒來時已經在自己的家里了。
他一個挺身坐了起來才發覺全身都酸軟無力,像是剛出身的嬰兒一般,一種既陌生又奇特的感覺在身體里游走蔓延。
“夏南天,我說過我們會再見面的?!彼驳男焙蠓酵蝗豁懫鹨宦暷吧质熳R的聲音。
夏南天緊張的一回頭,看見‘墨巫’竟然站在自己的臥室里。他依舊是那個另類的打扮。
半仙大師見夏南天緊張和高度戒備的神情,他才開口到:“你從小鎮回到家里后,已經昏睡五天了?!彼呎f邊走到門邊打開了夏南天臥室的門,只見夏南天的父母帶著一臉驚恐和欣喜的表情走進屋來。
他的母親更是走上前來摸著兒子的臉哭了起來,父親也在一旁安慰她道:“別哭了,孩子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啊?!?/p>
“好了,你們一家人皆大歡喜在下就告辭了。嗯對了,夏南天這是我的聯系方式?!卑胂纱髱熣f著倒像個跑業務似的隨身摸出一張名片來放到夏南天床邊。
然后夏南天的父母又是對他大師大師的感謝了一番才送他出了門。
之后夏南天從父母的口里得到了證實,自己這一覺確實足足睡了五天,期間還送他去醫院檢查過但都沒有結果,于是說來巧他的父母這才輾轉找到了這個神叨叨的半仙。
夏南天坐在椅子上拿出半仙留給自己的名片一看,他的名字真的就跟夢里告訴自己的一樣叫墨巫,只是他這名片上的店名就有點扯蛋了叫什么‘吉平人生’。
他現在沒心思吐槽,只覺腦子還有點亂,一時根本無法相信一個人的夢境竟然會做的這樣的嚴謹連貫。難道過去這幾天發生的那些非議所思的事真的只是一個夢?一個像電影情節里才有的夢境?
夏南天再次看了看手里的名片,他想墨巫這個人不簡單,看來他故意留這張名片給自己就猜到自己一定會再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