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瑜來了。”舒承見到來人,眼底浮現笑意,含笑道。
舒窈朝舒承淺淺一笑:“爹爹早安。”
舒承拉開身旁的座椅,道:“好孩子,來吃早膳。”
……
用膳時,舒承時不時用余光看看舒窈,見她有些出神,幾次想要說些什么,想了想又作罷。
“阿瑜……”
舒窈聞聲回神,一邊給舒承夾了塊餅,一邊不緊不慢道:“爹,和親文書,我已知曉。”說罷,她望向舒承。
舒承聽到“和親文書”時,便怔愣住。
“你竟已知曉了!”他語氣驚訝,想了一瞬,又道:“那你為何還要同鹿棲退親?”
舒窈左手摸了摸眉骨,這是她回來后的習慣,說的話長了,便會在說話前摸上一摸,理理思緒。
“昨夜退親之時,蕭伯便同我說了這其中的緣由。
我知您與蕭伯的用意,此事還有一年之期,即便我與四殿下定下婚約,可尚未成婚。
槐安之人既已入世,你與蕭伯又收下文書,他們必會留有人手在世。
一年后,還沒等我與四殿下成婚,槐安使臣便來了,也會扣下無信的帽子在黎月上。
左右都是要我,倒不如選擇沒有婚約的我。”
這一番分析出來,舒承靜默了許久。
舒窈也不急,總得給時間讓他好好想想。
之前文書來得突然,月昭帝和舒承又是多以長輩的角度去想法子,會忽略掉這點也是情理之中。
良久,舒承才開口:“你說的在理。”話語沉悶,說罷舒承便垂下眼,神情落寞。
舒窈看著這樣的他,心里也挺不是滋味的,這么多年來,舒承是真的很疼自己。
她放下筷子,目光堅定:“爹,您放心,女兒會想到辦法的。”
她不愿的事,誰也逼不得。
……
出了膳廳,舒窈正在回望舒居的路上,還沒踏入院門,面前就從院中甩出一鞭子。
舒窈如今武功全無,想躲也躲不了,而且她知道來人是誰。
銀色的鞭子在日光下閃著光,鞭子揮出的速度極其驚人,只一眨眼的功夫就纏上了舒窈纖細的腰肢,將她如風般拉入院中。
雙腳著地,清冷的女子無絲毫狼狽之色,依舊端端正正地站著,她靜靜地望著眼前的紅衣少女。
艷紅張揚邪肆,在少女身上盡顯風情:“舒窈,你是不是該給我一個解釋。”
來人正是五公主蕭鹿希,說話時她勾起一邊唇角,噙著笑,笑意不達眼底。
舒窈低頭看了眼還在腰上的鞭子,望著蕭鹿希等著她收回。
蕭鹿希畢竟是舒窈的摯友,那意思她看得出來,她也不急,慢慢悠悠地收回,抱著手,也靜靜地看著舒窈,依舊笑得邪肆風情。
舒窈邊往屋里走去,邊說:“鞭子不錯。”
蕭鹿希也好耐心地跟著她:“自然,慕月將軍給的生辰禮,不用白不用。
說起來,舒小姐你與他還真的心有靈犀,送的物什、樣式無一不同,
不知道的還以為舒小姐是為了那妖孽而退親的呢。”
語氣要怎么陰陽怪氣怎么陰陽怪氣,可見蕭鹿希也是氣極了。
昨夜還“四嫂”叫得熱乎著,原以為還能和舒窈關系能更親近些,這一閉眼一睜眼就又回到原點了。
若是舒窈答一句“你說的不錯”,在一旁被捆在樹上的凝秀,絲毫不懷疑蕭鹿希能飛到將軍府殺人。
她本來剛剛用好早膳,正打算去找舒窈呢,剛一出門就對上蕭鹿希。
被逮著問了一通后,又得知要找自家小姐麻煩,過不了二十招就被捆到樹上了,凝秀也是真冤。
……
隨著房門的關閉,清冷的聲音隨之而來:“你四哥有心上人,不是我。”
舒窈坐在椅子上,隨手拿了桌上的果子,在手里把玩,沒去看紅衣女子怔愣的神情。
蕭鹿希剛一進門就被告知這一驚天大秘密,火氣還沒滅就被迫消了。
“什、什么?你、你可別忽悠我啊!誰、誰家的姑娘啊?”因為被驚得太狠,說話都有些磕巴了。
作為“三公子”中的二公子,蕭鹿棲不僅相貌柔和出眾,品性也是極為潔身自好的。
這么些年,除了舒窈和蕭鹿希自己,她就沒見過蕭鹿棲和哪個女子有過密來往,雖然舒窈也沒見過蕭鹿棲幾面。
舒窈不急不緩地倒了兩杯水,也沒急著回答。
反倒一開始好耐心的蕭鹿希急了起來,她在舒窈給她遞水之前就自己拿了,目光灼灼地望著舒窈,也不笑了,神情嚴肅了不少。
舒窈看了眼拿水的蕭鹿希,手上依舊把玩著果子:“你先說說,這慕月將軍是個什么事。”
蕭鹿希都要被舒窈這跳脫的話題給搞不懂了,一會兒鞭子,一會兒四哥,現在又是言瑆那妖孽,三句話,三個話題。
不過為了自家四哥的情報,蕭鹿希就先說了昨晚的事:“無非就是你和我四哥前腳剛走,后腳那妖孽的人就來送禮,
不過人家的鞭子可好多了,禮盒可精致不少呢!”這話就是暗說昨晚舒窈那麻袋一樣的包裹了。
舒窈猜到了一二,也沒在多問了,回答了那驚天大秘密的內情:“右相家的吧。”
“傅詩韻?!什么時候的事?”
“沒查,給你凝秀要不要?”
“算了,剛得罪了人小姑娘,還是留著給你自個兒防身吧。”
說到這兒,舒窈突然想起來,她好像進院后余光里有棵樹……
舒窈看著蕭鹿希,手上的果子“一個不小心”就滑到了對方的烏發上,面不改色道:“嗯,去賠罪吧。”
蕭鹿希拿下頭上的果子:“……,差點兒忘了。”
等蕭鹿希出去后,房中少女垂下眼眸,手指輕敲桌面,復又拿起盛水杯盞,慢慢轉動著,眸中倒映著杯中水波。
“三月后,鐘離兄到京。”賠完罪的蕭鹿希再次走進房中,有些不自然地說道。
聞聲,舒窈抬起頭,沒去理會她的神情:“鐘離毓?”
蕭鹿希:“嗯。”
舒窈手指輕敲杯沿,眼中涌上一抹復雜之色。
原來他要找的人……在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