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惜惜目光慵懶地掃向那人，道：“可我蕭筱瑜，并不怕呢。”
聽到她自報家門，掌柜身體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蕭家二小姐蕭筱瑜，這可是位不能惹的主，怎么就跑他們家茶樓了？
無奈，掌柜只能好言哄著，態度恭敬地不像話。
“姑娘想看手稿，拿來便是。”
蕭惜惜滿意的笑了，手里握著鞭子，示意小二拿筆墨來，讓藍衣姑娘寫字。
藍衣姑娘很快寫下來幾個字，小二也將手稿拿來。
蕭惜惜看了看，是兩份手稿，打開來看墨跡很新，很明顯謄抄的痕跡。
“這是原稿？”蕭惜惜眉毛一挑。
掌柜道：“正是。”
藍衣姑娘氣憤道：“你說謊，這兩份是你找人按照我寫的故事謄抄的！”
蕭惜惜指了指說書先生，問藍衣姑娘：“現在這個故事是你寫的嗎？”
藍衣姑娘點頭道：“這個故事是最新的，我三日前才全寫完交給茶樓，原定今日要給我付錢的，可他們竟然翻臉不認人。”
原來是這樣。
蕭惜惜看向掌柜：“臺上那個故事的手稿呢？”
掌柜臉色變得難看，時間太短，他還沒有來得及讓人謄抄。
原想著只要咬死不承認誰也那他沒辦法，卻忘了臺上的故事也是這小姑娘寫的。
掌柜為難道：“故事還在講，手稿在說書先生那里，恐怕不合適……”
話還沒說完，蕭惜惜已經拿著鞭子氣勢洶洶的朝著說書先生而去。
正在拿著折扇說書的說書先生完全沒反應過來，手邊的書就被蕭惜惜奪走。
說書聲停下，聽書的茶客一片嘩然，不滿為何有人來鬧事，甚至還有人高喊著讓把蕭惜惜趕出去。
蕭惜惜被吵得腦殼疼，干脆揚起鞭子，朝著無人處狠狠一抽。
鞭子落地發出一聲巨響，大廳內立刻安靜下來。
蕭惜惜拿著書和剛才藍衣姑娘寫的字進行對比，結果很明顯，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掌柜，賴賬不好吧？”蕭惜惜冷著聲音問。
掌柜還在那一聲鞭子里沒出來，回神立刻道：“是是是，我年紀大了記性不好，這位姑娘確實是寫故事的，我這就讓人拿錢給她。”
說著，連忙示意小二去柜臺拿錢過來。
他就不該心存僥幸，以為能省下這筆銀子！
蕭惜惜頗為滿意，站在那里不動，等著人送錢過來。
小二拿著二兩銀子遞到掌柜手里，不等蕭惜惜開口，掌柜就訓斥道：“二兩銀子怎么夠？再去拿五兩來！”
小二心里委屈，掌柜又沒跟他說去柜臺拿多少。
他只能折身回去，重新去了銀子交到掌柜手里。
掌柜雙手捧著七兩銀子遞向蕭惜惜。
蕭惜惜沒接，而是轉頭看向藍衣姑娘，問了句：“夠嗎？”
藍衣姑娘輕輕點頭，這先前掌柜所說的還要多二兩呢。
蕭惜惜示意她接下。
等藍衣姑娘拿到銀子，蕭惜惜將鞭子遞回給霽月，便大搖大擺地從茶樓離開，完全沒有擾亂茶樓秩序的自覺。
霽月收將鞭子收好，眼里有幾分意猶未盡的失落。
小姐怎么就不砸鋪子了呢？
出了茶樓，蕭惜惜問藍衣姑娘：“這樣的故事你還能再寫嗎？”
“多謝姑娘幫我討回銀子，”藍衣姑娘眼眸中帶著感激，握著手里的銀子道，“我娘身體不好，先前寫故事就是為了給我娘看病。可以后不能再靠著寫故事賺錢，我只能去找其他活計。”
蕭惜惜看著她也不像是在演戲，就道：“我可以跟你一起去看看你娘嗎？”
藍衣姑娘一怔。
蕭惜惜解釋：“我也打算開茶樓，如果你寫的故事好，我愿意買下你的故事。不過我不會像有些黑心店家那樣坑害你，每次你動筆前，我會給你一部分預付款。”
藍衣姑娘看蕭惜惜的眼神就像是看恩人，恨不得跪下給她磕頭，雙眼盈盈含淚道：“我家就在附近，多謝姑娘，姑娘請——”
蕭惜惜還擔心剛才在茶樓的舉動會讓藍衣姑娘對她留下不好的印象，但見藍衣姑娘專心在前面帶路，時不時回頭恭敬地說個請字，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過了茶樓往前走的第二道巷子里的最后一家，就是藍衣姑娘家。
破舊木制的大門緩緩推開，發出吱呀的聲響，院中的杏樹下坐著一位中年婦人正在埋頭洗衣，時不時抬手擦著頭上的汗珠。
藍衣姑娘見狀連忙沖過去，氣憤道：“娘，你怎么能給人洗衣裳呢？”
婦人抬起一張病態的臉，朝著藍衣姑娘微微笑道：“洗個衣裳而已，不礙事。”
“您這樣身體什么時候能好啊！”藍衣姑娘聲音帶著哭腔。
“蘭兒，娘沒事，娘身體好著呢。”婦人安慰道，注意到蕭惜惜主仆二人，婦人遲疑道，“這兩位是你朋友嗎？”
章蘭這才想起她還帶了客人回來，她回頭略帶歉意的看向蕭惜惜。
婦人起身，準備去廚房給蕭惜惜倒水。
蕭惜惜倒也不在意，攔住婦人，笑瞇瞇問：“這里只有你們兩人嗎？”
章蘭嘆氣：“我爹在前些年病故了，家里只有我和我娘相依為命。”
“你爹是讀書人？”
章蘭一愣：“姑娘怎么知道？”
“看你識字，我猜的。”
蕭惜惜打量院內的環境，院子雖然不大，但是打掃的干干凈凈，只是兩個女人在這樣的大環境下想要生存真的挺難。
章蘭懂得寫故事賺銀子，已經算是一種不錯的法子。
蕭惜惜拿出五兩銀子遞到章蘭手里，章蘭嚇了一跳，仿佛手里的不是白花花的銀子，而是燙手的山芋，想要塞回去。
“姑娘，這是？”章蘭皺眉問。
“我剛才說過，你動筆前我先出一部分銀子給你，待你寫完整個故事，我會支付剩下的。至于筆墨錢，待你寫完會一并支付給你。”
章蘭眉頭沒有舒展開，捏著銀子心情復雜：“我怕沒辦法達到姑娘的要求。”
“盡管寫就是了，茶樓的故事就很不錯。”
章蘭道：“好，我今日就動筆。”
蕭惜惜點點頭，沒有再留，將蕭府的地址留給章蘭，便離開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