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徳秉被下了顯形咒之后,就一直能看到那些鬼魂,而且不知道為什么,每一個面孔他好像都見過,甚至還看到了它們曾經(jīng)的遭遇,而這每一個遭遇中,都有他的存在。
他的房間里,能砸的都被他砸了,衣柜倒在地上,窗戶是落地窗,已經(jīng)碎了一面玻璃,沙發(fā)也滿是用玻璃碎片劃出來的口子,不久前煙紅坐過的椅子也是在一邊墻角,但可能是因為質(zhì)量好,只斷了一個椅子腿。
床并沒有挨著墻放置,有一個大約三十厘米的距離,齊徳秉就那樣縮在里面的墻角,他的臉上被他抓的都是傷,身上也不知道怎么弄出來的傷口,渾身的血,但可能是恐懼大于了傷痛,他閉著眼,企圖無視那些讓他覺得恐懼的鬼魂。
“嗒!嗒!嗒!”
所有聲音驟然消失,只剩這嗒嗒聲,并且在逐漸靠近。
齊徳秉驚恐的看向房門的方向,止不住的冷汗和顫抖,但是他已經(jīng)退無可退。
“哎呦!原來在這里啊,找到你嘍~現(xiàn)在你可真的跑不掉了~”煙紅就那樣看著齊徳秉,聲音里,甚至有一絲雀躍。
白無常緊隨其后也進了房間,看到那些不敢有動作的幽魂,又看了看齊徳秉,微亮的眼眸就那么盯著他,然后眉頭逐漸皺了起來。
“不用看了,這些都是他搞的。”煙紅看著到處狼藉,無從下腳的房間,“還挺砸的,都沒地方坐了。”
煙紅蹲在齊徳秉面前,白無常站在后面。
齊徳秉驚恐的看著他們,煙紅的暗紅色眼眸,和白無常眼眸,像是在看垃圾一樣,戲謔,嘲諷,同時讓他不安,恐懼。
齊徳秉想去抓煙紅,被她躲開了,齊徳秉勉強擠出一個笑容,討好的乞求著,“大人,先前我有眼無珠,求您饒了我,我會記得您的恩情的……”
煙紅聽完這話,忽然笑了起來,齊徳秉還以為自己的話有用,就聽到了讓他冷到骨子里的話,“齊徳秉,你該求饒的不應該是我,是他們。”
煙紅捏著齊徳秉的下巴,強行讓他扭頭,去面對那些怒目圓睜,滿是恨意的一個個靈魂。
齊徳秉止不住的戰(zhàn)栗,而且他甚至連瘋掉都做不到,因為煙紅給他施了定魂咒,讓他十分清醒的面對那些對他滿是仇恨的靈魂。
煙紅甩開了他,拿出一個絲巾擦了擦手,看向白無常,“確定他現(xiàn)在可以任我處置嗎?”
“嗯,但是后續(xù)的那些你都知道吧,你能處置他的前提是處理他。”白無常還想說,被煙紅抓住了嘴,強行閉麥了。
“別說了,我知道了,你們這些位高權重的家伙,就可著我一個整。”煙紅站起身看向旁邊那些噤若寒蟬的靈魂,“給你們……十分鐘,這個人你們想怎么弄怎么弄,但有幾個要求,你們不準對他的靈魂下手,不準用鬼術,而且誰敢怨化當場讓你們魂飛魄散,做完這一切之后都很白無常前往地府,誰敢拒絕后果自負。”
說完這些,煙紅就帶著白無常出去了。
齊徳秉看見他們要離開,嘴里喊著不,整個人趴在地上,想抓住煙紅的褲腳。
煙紅就差一步出房間的時候,突然回頭看向了齊徳秉,煙紅的眸子幽幽的亮光,臉上的笑容在他看來無比的恐怖,他知道自己完了。
煙紅走到樓梯上,伸了個懶腰,嘆了口氣,“真是謝謝各位叔叔給我的工作啊……我原本就豐厚的工作量又增加了!”
白無常依舊對這種話題默不作聲,甚至比煙紅更快的速度走到了一樓客廳,并且還想奪門而走。
“白叔!你站住!你跑了那些靈魂誰帶去地府!”煙紅眼疾嘴快叫住了他。
白無常停下了腳步,嘆了口氣,然后又走到了煙紅身邊。
煙紅坐在先前的桌子前,低頭像是認真的在寫什么。
白無常就在旁邊,看她簡單利落的畫出了幾張符咒,驚訝的看著她,“你這畫符的本事又精進了?這符你以前可畫不出來。”
“隨便畫的,沒想到真的畫出來了,正好一會可以用。”煙紅說著,手上的筆一直沒停。
白無常沒再說話,就站在旁邊看她畫完了幾張符,傀儡符,制憶符,共視符,都是新型的符咒,也都是龍媚兒研究出來的稀奇古怪的符咒,白無常也大概猜到了煙紅想做什么。
“時間到了,讓他下來吧!”煙紅沖著二樓喊了一聲。
隨后,二樓便一聲撕心裂肺的喊聲,然后是一陣滾下樓梯的聲音,最后就是齊徳秉,清醒的崩潰著,手腳并用的爬到了煙紅腳下,并且求死。
煙紅完全沒去管齊徳秉的狀態(tài),一張傀儡符直接貼了上去,咬破一個手指將血沾到符咒上,隨后符咒帶著血進入到了齊徳秉體內(nèi)。
齊徳秉的眼神瞬間就呆滯了,煙紅試了幾個指令,他都完美聽從。
“OK!搞定!”煙紅說完,看向白無常,示意接下來是他出手的時間了。
白無常并未多言,一手拿著分本,另外一只手施法,分本便出現(xiàn)了一個空間裂口,緊接著,結(jié)界內(nèi)的所有靈魂體都陸續(xù)被吸了進去,哪怕有想反抗的,也沒有堅持多久,整個過程快,迅速。
結(jié)界內(nèi),剛剛還在飄散的那些魂體,都已經(jīng)被白無常暫時收納放置進了分本里,本想解除結(jié)界,只是余光里,二樓的一個男孩,讓他僵住了。
順著白無常的目光,煙紅也看到了在二樓的那個男孩,然后又看著白無常,這回是她笑出了聲。
白無常哀怨的看著煙紅,心想為什么每次這種異常旁邊都能有個煙紅,手一揮,二樓的男孩從上面飛到了他們面前,穩(wěn)穩(wěn)的站在地面上,翻來分本找到他信息之后,才把他收進去。
“幸好不是特別棘手。”白無常呼出一口氣,感知了一下結(jié)界內(nèi)的空間,確認沒有遺漏的魂體后,打了個響指,結(jié)界便被解除了。
煙紅抬腳要出去,余光瞥見齊徳秉居然流下了眼淚,不過一個不知歲數(shù)的老頭子流眼淚并不是什么很美好的場景,她沒什么表情,甚至有點反胃,揮了揮手帶著齊徳秉向別墅外走。
天淼在車頂待的已經(jīng)快麻木了,從最開始撐傘坐著,到后面弄了個睡袋睡在車頂了,煙紅出來的時候就看到車頂一個藍色“毛毛蟲”,李元在車前蓋上鋪了很多紙張,應該是在處理什么事情。
李元注意到了他們,微微頷首,然后將鋪開的紙張收起來,還想去叫醒車頂?shù)奶祉担粺熂t攔住了。
煙紅一躍就跳上了車頂,車身的搖晃和巨大的聲響,天淼一下子就坐起了身,戴著眼罩啥也看不到,但是依舊四處搖頭就像在找什么。
“車頂睡的好不好呀。”煙紅摘下了天淼的眼罩,有點好笑的看著她。
“不太踏實,一直在做夢,事情處理的怎么樣了?”天淼理了理頭發(fā),把睡袋從身上脫了下去,轉(zhuǎn)頭想跳下去就看到齊徳秉站在下面,她指著齊徳秉,驚恐的看著煙紅。
“放心,被貼了傀儡符,就算還有思想,也做不了什么。”煙紅先跳了下去,天淼跟著她也跳了下去。
天淼走到齊徳秉面前,看他呆滯的眼神,晃了晃手,“還真是,不過他這是哭了嗎?你能給他貼傀儡符嗎?”看向旁邊冷氣源頭的白無常,更加疑惑了。
煙紅聳了聳肩,接著語出驚人,“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算是人了,所以被歸到我手里的中簿了,所以我做什么都行,不過后續(xù)的工作都是我做!”煙紅越說越生氣,抱臂站在在那里,氣憤的抖腿。
天淼看煙紅一副被坑的樣子,又瞅了瞅白無常在車的另一邊不吭聲,降低存在感的樣子,大概也猜到了什么,小聲的笑了兩聲,把煙紅推進了副駕駛位,然后問過白無常接下來的事情就沒再去管了。
白無常沖著煙紅擺了擺手便消失在原地了,想是回地府復命了。
“那個小男孩!把他先放到酒店,可以的話,他我也接手了。”煙紅沖著白無常喊了一句。
白無常沒回頭,只是抬手比了個OK,
“他怎么辦?”天淼指了下因為傀儡符而呆滯的齊徳秉。
“李元,你在這里看好里面的那個,要是有人硬闖想救他的話,你盡管出手,但盡量用鬼術。”煙紅說著,手里還不忘拿出來了一沓不知數(shù)量的符咒,“平時練手隨便畫的,不知道都什么功能,可以的話用一用,再記一下哪張都是什么功能,后面讓你回來的時間我會發(fā)給你,”還順手給他塞了一個平板。
“好的。”李元接過了平板,打開一看滿滿屏的游戲,再瞅瞅煙紅微笑的表情就知道她的心思。
天淼在另一邊想把齊徳秉也推上車,但是不管怎么用力都沒有用,“紅姐!留他到底要干嘛啊!”
“二次利用的,渡邊松然被救走,你說他要是又再看到齊徳秉,會做什么事?不對,他現(xiàn)在看不見,畢竟兩個眼睛都在我這。”煙紅朝著齊徳秉揮了揮手,又指了指他身后的別墅,然后他木訥的走進了別墅。
“不讓他上車和我們一起回去嗎?”天淼有點疑惑。
“帶著他我怕我們回去路上有劫人的,還要分心去保護他,還不如讓他繼續(xù)在這里,李元能把這里護住。”煙紅說著,還不忘給別墅布下結(jié)界。
天淼長呼一口氣,坐進駕駛位,“唉?對了,什么叫眼睛都在你這里?”
“櫻花島的狐貍,眼睛會變成很少見的狐貍石,我這里有兩顆。”
“紅姐姐你太狠了,直接殺了就好,扣眼珠未免太殘忍了。”天淼說的煞有介事的樣子。
天淼啟動車子,一腳油門離開了別墅區(q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