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黯淡無光的客廳內(nèi)的喘息聲逐漸平息。
兩方都在等，等待窗外的烏云散去的那一刻。
白蘭地緊緊握住手機(jī)，等待月光掃除黑暗的那刻。
對面的男孩的聲音已經(jīng)微不可查。依稀能聽到一些窸窸窣窣的聲音。
他不知道對面在做什么，是不是在戴上夜視儀？還是在準(zhǔn)備一些大威力的武器？
他的手指有規(guī)律地在手機(jī)屏幕上無聲地敲打。
灰色瞳孔縮小，緊盯著窗外還未出現(xiàn)的月光。
“！”
月光終于穿透云層。
他把手機(jī)擋在臉前，亮起屏幕，就好像一盞指示燈。
“呯！”
同時響起的兩聲槍響。
一顆子彈從正前方徑直穿過手機(jī)，直接擊穿他的頭部；
另一顆子彈從側(cè)后方襲來，從他的心臟穿過。
密密麻麻的放射性紋路從手機(jī)彈孔處蔓延開來，血液沿著這些蛛網(wǎng)似的小路滴下。
全身黑衣的身影倒在了月光照耀的大廳里。
他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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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格蘭深吸一口煙，把地上掉落的彈殼撿起來，放在貝斯包的側(cè)拉鏈兜里。
里面已經(jīng)有了十幾顆彈殼。這些銅制的小玩意互相碰撞，發(fā)出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拇囗憽?/p>
他一邊卸下紅外瞄準(zhǔn)鏡，把槍裝到貝斯包里，一邊對著耳邊的藍(lán)牙耳麥說：“任務(wù)完成，擊中目標(biāo)頭部。”
“收到，37號集合，進(jìn)行收尾。”
波本有些沙啞的聲音從耳麥里傳出。
“了解。”
蘇格蘭背起貝斯包，一個翻身，消失在黑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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槍響過后，客廳恢復(fù)安靜。
尸體和昏迷的社長都不會出聲。
斯米諾也無聲地站在原地，匕首刃端銳利，卻沒有染血。
波本和白色威士忌從掩體后走出，和作為誘餌的斯米諾匯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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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臥底的底線在哪里？”
上北幻突然開口。
黑暗對于「六眼」的擁有者來說從來不是阻礙，從波本那里借來的匕首也足夠鋒利。
他沒能親手殺了白蘭地，只有一個可能。
他心軟了。
而一顆軟弱的心，是沒有辦法拿起鋒銳的刀的。
“這我怎么會知道，我又不是臥底。”波本通知完狙擊手集合才開口。
他保持著營業(yè)性微笑，把白手套上的褶皺一條條撫平。
“猜一下嘛。”
“哼……或許是本國的利益？”他彎起紫灰色的眼睛，笑著說，“反正不可能是為了自身的利益。”
“那能為此犧牲到什么程度呢？”上北幻神情有些恍惚。
“這個社長犯的罪無論在哪都夠的上一顆子彈吧？這樣居然也能受到臥底的保護(hù)，甚至采用了證人保護(hù)協(xié)議。”
“可能是因為他保護(hù)的是美國的利益吧。”安室透笑得更燦爛了。
“在日本行動的美國人好像也確實沒有為日本考慮的必要？”
剛剛趕到的萊伊有些不自在地摩挲手上夾著的煙。
“臥底都是一群惡心透了的家伙，”金發(fā)黑皮的組織代號成員波本說。
“自以為秉持著高尚的動機(jī)，結(jié)果干的盡是違背自己發(fā)下誓言的骯臟事。”
“稍微有點過分了吧……”
“哪里哪里，我已經(jīng)很委婉了。”安室透清除完留下的痕跡，朝椅子上那個昏迷的人影歪頭。
“那個東西，怎么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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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為代號成員，就算你是組織里大名鼎鼎的波本，能不能對我稍微客氣一點……”
頂著墨鏡和鴨舌帽的地中海突然抬起頭，很不客氣地扔下這兩個東西。
“至少別用‘東西’來形容我。”
波本看起來對他醒來一事毫不吃驚，他端起微笑，用手摩挲下巴。
“代號？我可從未聽說我們藤原社長什么時候居然獲得了代號啊。”
“這次之后，朗姆大人會給我代號的，波·本·大·人。”
他帶著極為內(nèi)斂的惡意喊出安室透的代號。
“不過這件事就不用您操心了。”
安室透瞇起紫灰色的眸子，里面同樣充斥著毫不掩飾的惡意和揣測。
“哎呀哎呀，可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
地中海社長裝出一副恐懼的樣子，浮夸地用手擋住波本的視線，還向后退了幾步。
波本身后的蘇格蘭和萊伊似乎也受不了這家伙的表演，也向他投來惡意的打量。
“……”
這個禿頭的中年男人舉起雙手，“你們是想違背朗姆大人的命令嗎？”
“怎么會，如果這是組織的命令的話。”
波本伸手制止了身后兩人不友好的舉動。
“哼。”
他擦去頭上的冷汗，“既然知道的話，就……”
他沒能繼續(xù)說下去。
因為斯米諾無聲地繞到他身后，給了他一記手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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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
一百八十多斤的肥肉轟然倒地，引發(fā)明顯的震感。
“這是什么意思？斯米諾你是想違抗朗姆的命令嗎？”
波本緊繃起全身的肌肉，舉起P7M8對準(zhǔn)對面的斯米諾。
他身后的兩人也做出了同樣的舉動。
盡管知道這對于超能力者來說可能完全沒用，但握著冰冷的槍托，還是能給幾人一點虛假可笑的安全感。
“我聽令于琴酒，可不知道什么朗姆——”
斯米諾這么回答，戴著美瞳的藍(lán)色眼睛在夜里好似在發(fā)光。
“只是冠冕堂皇的場面話罷了。”
“我其實真正想說的是，紅方不能以正義的名義洗白他，黑方同樣不能以罪惡的名義拯救他。”
“所以接下來，還請各位看一出好戲。”
他右手撫胸，向幾人鞠了一躬。
白色威士忌走到他身前，同樣熠熠生輝的淺藍(lán)色雙瞳充滿了無機(jī)質(zhì)的意味。
這一刻，斯米諾和白色威士忌看起來驚人地相似。
“請。”
白化病下屬微微彎腰，隨手扛起地上那一灘肥肉。
“如果我說，我拒絕呢？”
波本仍然保持著他招牌的笑容，從容，神秘，甜蜜卻惡毒。
上北幻甚至懷疑這家伙被人用槍指著也能保持這幅笑容。
“雖然我很想說，我不喜歡強(qiáng)迫別人。”
“但是很遺憾，你們也不想讓一出盛大審判沒有觀眾吧？”
“啪。”
他輕輕打了個響指。
“！”
白色威士忌的斗篷突然散開成千絲萬縷的白絲，向幾人纏繞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