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的動作被一只手輕輕攔住，她看見那位牧魂人伸手遞過來一小塊靈晶，韶凝雪目光閃動了下，看向對方。

“先開著吧。”柳成淡淡說道：“還是先穩妥一點，不要冒險為好。”

韶凝雪聞言停下了收回陣盤的動作，但卻沒有去拿對方的靈晶，她清冷的目光掃過暗紅色的大地和之上漂浮著的一個個黑影，雪亮的長劍出鞘，整個人化作一道青色的弧光，直沖陣法之外的身影而去。

柳成看著掌心的靈晶有些失笑，不過他完全能夠理解對方的那股驕傲和執拗，一段時間的相處下來，對方是個什么樣的人，他還是能夠勉強分辨出來的。

當然了，不排除對方是個和自己一樣的演技派，只是這種希望不大，因為對方的劍太剛太直，也太凌厲，是個典型的劍修，這種氣勢是很難通過偽裝得來的。

柳成磕下幾顆補充氣血的丹藥，運起燃血勁的秘術，血氣在體內如沸水一般沸騰起來，他一個閃身，跟著對方沖出了陣法之外。

一道銀色的流光從倏忽而至，韶凝雪的長劍揮下，一道幽影被一劍切開，但黑霧滾滾，那倒地的幽影很快就重新凝聚起來，朝著韶凝雪再度撲去。

柳成一拳將面前的黑影轟開，但很快便看見對方的胸前一陣黑霧蠕動，將那被轟開的大洞修補完畢，而更麻煩的是，對方的身上帶著的那股侵蝕氣息，竟然在戰斗中不知不覺的消磨著他體內的靈氣。

他連續十幾拳揮出，將對方一次又一次打爆，對方這才徹底的失去了聚合的能力，絕大部分的霧氣散去，消泯于無形，但卻有一小部分黑霧被身旁的幽影所吸收，柳成感覺到它們的氣息隱隱的上升了一截。

這么難對付的嗎？

柳成隱隱有些頭疼，這些東西未免也太煩人了，除了他所碰見的第一只詭異之外，其余碰見的詭異似乎都是這樣難纏，以對方這種難以殺死的特性，一般的修士在它們的手下根本討不得好。

對方的這種特性封印成卡牌的話不知道會效果如何？

但就在這個想法冒出來的一瞬間，一股極度危險的感覺從心底浮現，直覺在告訴他，千萬不要試圖這樣做。

柳成心底微微一沉，他抽空看了一下自己獲取封印卡的進度，依舊還是只有一張封印卡，下一張的進度條依舊未發生變化。

柳成收斂心神，反身一掌將它們擊退，退到了陣法之內，短短時間內，體內的真氣居然就耗掉了一大半，除了開啟了爆發秘術之外，詭異身上帶著的那些侵蝕氣息也是主要的原因之一。

燃血勁雖然氣體雙修，但更多的是修血氣，真氣方面實在是說不上太強悍，這些詭異隱隱的有些將他克制了。

不過他雖然真氣修為不算多深厚，但想要耗死他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他取出一塊靈晶放在手心開始吸收，很快真氣就恢復了大半。

他看了一眼不遠處的韶凝雪，對方穿行在幽影之間，只是單純的一劍又一劍劈下，一劍劈不死就再來一劍，一只又一只詭異倒在她的劍刃之下。

看上去這些詭異似乎無法對她造成什么太大的影響，哪怕剩下的詭異變的有些越來越強也是一樣，因為它們的變強終究是有限制的，氣息強盛的幅度越來越小，而且遠未超過韶凝雪的上限。

這對于韶凝雪來說，也就是一劍和兩劍的區別了。

和這樣的實力超過自己許多的隊友組隊還真是壓力山大，柳成估摸著自己就算使用渴血癥，應該也遠遠沒有和對方正面剛的資本，不過使用霧里隱身直接跑路的話應該是沒問題的。

話說回來，對方應該沒有直接一劍劈了自己的想法......吧？

柳成正準備離開陣法的庇護繼續出去戰斗，卻發現幽魂少女已經出現在他的身側。

“是魘兵。”

“什么？”柳成有些疑惑的開口，但幽魂少女并未再開口，她的目光迷茫，顯然又陷入到了回憶之中。

柳成皺了皺眉，反身沖出陣法之外，和那些幽影戰斗起來。

幽魂少女看著那與魘兵戰斗的身影，思緒卻飄回到了另一個時代，無窮無盡的魘兵遮天蔽日，而它們的對面，衣著光鮮的騎士縱馬沖鋒，雪亮的甲胄和暗影混合在一起，無邊火雨隨著吟唱之聲從天際垂下，一聲聲巨獸的咆哮響徹戰場......

淚水從幽魂少女的眼角無聲滴落，順著臉頰，潺潺流淌，卻在從下巴滑下時，化作泡影，消失不見。

劍氣縱橫。

最后一只幽影也在雪亮的劍光下化作霧氣消散，韶凝雪輕輕收起劍刃，走回陣法之內，回到原來的位置上坐下。

詭異在血色的月光下煙消云散。

夜又恢復了原本的寂靜。

柳成活動了下有些發疼的手腕，正準備開始調整狀態。

朦朧的月光照在韶凝雪有些皎潔的俏臉之上，白皙中帶著一股誘人的嫣紅，讓柳成有著一陣恍惚，但并非因為對方的美貌。

不知為何，柳成總感覺面前韶凝雪清冷的臉龐變得柔和下來，隱隱約約有著另一位少女的影子，他再一眨眼，對方竟然完全變成了裴采采的樣子，正對他歪著腦袋滿臉嬌嗔。

他的心底莫名的泛起一股沖動，意識一陣恍惚。

不對勁。

他調出了自己的系統面板，面板上的狀態一欄由原本的良好轉變為侵蝕狀態，而視野中的一切變得越來越模糊。

著道了，那些幽影居然還有這一手！

他咬牙盤坐了下去，閉上眼睛運起功法開始吸收起靈晶中的靈力，閉眼之前，他仿佛看見裴采采正起身朝他走來......

韶凝雪睜開眼睛，目光有著一瞬間的失神，但很快便恢復了清明。

她看了一眼前方盤腿坐下的黑袍人，那張詭異的面具臉上浮現出了扭曲的面容，對方緊閉著雙眼，只從那扭曲的面具就可以看出對方此刻內心的掙扎。

韶凝雪看見這樣的對方有些愣神，不過她旋即便意識到了什么......

“你還沒有突破？現在還是練氣境？”